第四十三章 誰讓你討這條捷徑的？[第1頁/共7頁]

他瞥見慈氏菩薩身披僧伽胝衣，胸佩蓮華瓔珞，手結法印，色彩悲憫，端嚴高坐於獅子座上，身周遍及著五彩祥雲，霞光瑞靄……

“不，不是說了嗎？是摩，摩訶至那……來的……”

東去的恒河吼怒著，本來安靜的水麵湧起滔天巨浪，數十艘劃子被澎湃的浪頭打翻捲走，就連那艘硬木大船也不幸崩潰，高翹著沉入河中。

一朵蓮花，飄落無聲，卻驚起一片波紋。

“本來如此，”菩薩點頭道，“明悟本來，登超十地，出離南天，步越苦海，來到此地，此誠可謂菩薩道行者也！隻是你的心念當然極善極堅，教養之事卻不宜推到來世，你還是歸去吧。”

“是無量罪！”安達邏尼三兄弟也在喊，“你們莫非冇有看到天神大怒了嗎？若還不快快停止殛斃而懺悔，你們遲早都會被化為灰燼，靈魂進入天國，永不得出！”

但是玄奘還在禪定當中，他身邊的火堆早已被暴雨澆滅，口中的經文固然聲音很低，卻已把外界逼至悠遠的天涯。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濺起一層薄霧，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好像一尊寂靜端方的羅漢……

玄奘微微點頭：“好，那你們要先給他們鬆綁，再將搶來的東西悉數償還。”

菩薩點頭道：“玄奘，你走了多年的路，還未貫穿人間之道嗎？”

教徒們個個麵如死灰，驚懼萬分，他們本來就感覺這場突如其來的“天災”有些蹊蹺，思疑是不是在供奉和獻祭的過程中出了甚麼題目，現在一聽這話，再轉頭看看仍然一動不動神采平靜坐在祭壇上的玄奘，更感覺這位來自遠方的沙門非同平常。莫非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真的是天神在收回警告，不準我們拿他獻祭嗎？

玄奘的頌經聲彷彿已經停止了，連呼吸都如有若無，跟著紅日完整沉入雪山以後，摩沙法長長的咒語也結束了，祭奠典禮終究正式開端，站在玄奘身後的大漢舉起了手中的鋼刀……

玄奘容色莊嚴，緩緩登上長階，一步一步，往上行來。純紅色的衣袍鼓勵飛揚，在那星雲之氣中時隱時現……

“我奉告過你們，他是從東土來的玄奘法師，是羅漢降世！”般若羯羅在風雨中大聲喊道，“法師所到之地，大家禮敬，你們怎敢殺他？不怕獲無量之罪嗎？現在風波驟起，底子不是甚麼水牛魔希娑在拆台，而是恒河的神靈在收回警告，從速停止你們的血祭！”

在空中，他看到本身的肉身還在那不甚平整的台子上靜坐，暴露的上身傷痕累累，冇想到這條不平坦的門路竟然給他留下瞭如此多的印記！他看到樹冠之下的世人，他們圍著祭壇，有的痛哭，有的淡然，另有的神采撲朔迷離，不知在想些甚麼；他看到被叢林與河道分開的地步、村落和集市，一頭髮瘋的白牛從村間土路上奔馳，騰起濃濃的煙塵，身後跟著一群追逐的人，坐在河邊的兩個老婦人正遠遠地給它的背影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