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困局[第1頁/共6頁]

團黃賠笑道：“奴看也不必清算甚麼。太子需求的物事，皇後殿中都備著呢。奴婢想中宮對太子馳念得緊，要不這就隨奴一道疇昔，奴也好向中宮覆命。”

她被人領出洗衣院，帶入徐九英所居的宮室。紗簾層層拉開，盛裝的美人盤膝坐在榻上，右手將一個裝著糕餅的高腳銀盤攬在懷裡，左手則捏著一塊糕餅旁若無人地吃著。

比起顏素，陳守逸的反應則直接很多。團黃一走他就不客氣地問：“淑妃明天莫不是吃錯了東西？”

陳守逸又是一笑，暴露一口白牙。顏素卻重視到他袍服下襬濕了一片，水珠正悄無聲氣地滴落在線毯上，再度皺起了眉頭。

明天在閣道上與皇後相遇。皇後神采蠟黃，較著肥胖了很多。她身上的喪服空蕩蕩地垂落，愈發顯得弱不由風。和徐九英說話時她也一副有氣有力的模樣，彷彿剛大病過一場。陪侍在她身後的宮人都是容色暗澹，不時透暴露對大行天子的哀思。

出乎她料想，徐九英渾不在乎地笑道：“這有甚麼不便利的。皇後是太子端莊母親，何必如此客氣？甚麼時候想看太子了，直接領了去就是，不消再來問這一遭。”她轉頭叮嚀顏素：“三娘，去瞧瞧太子晝寢醒了冇有？”

“淑妃就這麼讓她把殿下帶走了？”見擺佈無人了，顏素立即憂心仲仲的問。

徐九英哼一聲：“莫非皇厥後接人我不讓？那不是恰好給她整我的藉口？說到底，她是正室。我算甚麼？皇家的名號再好聽，說白了也就是個妾，拿甚麼跟她爭？”

顏素向她下拜時，她輕聲笑了起來。這笑聲並不似宮中其他美人那般清脆如鶯，反而有些暗啞，聽在耳裡說不出的慵懶。

不能怪她發怒。因為很不巧，當今太子的生母恰是她徐九英。

徐九英差點一頭栽在妝台上。

陳守逸如釋重負，笑著向顏素攤手：“是淑妃冇錯呀？剛纔如何跟換了小我似的？”

徐九英不住叮嚀乳母好生顧問太子，比方天冷了要多穿衣服彆凍著；雪天路滑，簷子要走慢些……一向將他們送到門口，團黃再三請她止步，她才戀戀不捨地看著太子一行分開。

“中宮？”徐九英在火爐邊坐下後，摸著下巴回想。

顏素隻是笑笑，並未停動手裡的活計。

竟連這麼一會兒也等不得？徐九豪氣悶，麵上卻不動聲色：“也好，就是太子玩皮，怕是要讓皇後操心了。”

夜裡變了氣候。

徐九英最討厭陳守逸這唯恐天下穩定的態度。她正想開口反擊，卻有宮人出去稟報，皇後遣了人來，正候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