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夢了有痕[第2頁/共3頁]

她轉了心機惟事兒，中間老婦人已是扯過被子，兜頭給她捂上。

韓嬤嬤輕手重腳推開門扇，瞅見北鬥坐在地上，腦袋一點一點，彷彿正打嗑睡，而正中的床榻還是鼓囊囊一大塊。

“是，奴婢這就去尋烏七。”

時下人徹灶台的時候，為了存放枯燥的紙煤火石，風俗在灶壁一側砌個凹處，烏十一便是在這家灶凹裡尋到的人皮畫。

因知伸謝薑有起床氣，韓嬤嬤便叮嚀烏四幾個該備車的備車，該燒水的燒水。等諸事都清算安妥，老婦人方提了裙襬上樓。

頜下長有髯毛？

想了想，烏七低聲道：“那人穿了兜帽披風，仆隻瞥見他頜下仿似長有髯毛。”

“嗯。”北鬥揉揉眼站起來：“嬤嬤叫夫人起罷，我下樓用冷水洗把臉，頭有些沉。”

這會兒北鬥那點子含混勁兒，早飛去了九霄雲外。

“那人不是九郎，何況再做夢也留不下來紅印子。”

謝薑眉尖兒微攏。

在內宅混了大半輩子，韓嬤嬤天然曉得哪種景象下會留這類印子。

韓嬤嬤瞅她神情又是迷惑又有幾分犯惱，不由低聲開解：“夫人莫急，昨早晨樓下樓上都守了人，老奴同北鬥就睡在榻旁。這印子想必是……是甚麼古怪蟲兒咬了。”

老婦人邊問邊抬腳進屋。

哎喲喂！

韓嬤嬤皺了老臉，伸手在謝薑臉頰上一指，轉眼又去掀她的脖領子。

此人排闥而入，顯見事前曉得這裡冇有旁人。

謝薑壓下迷惑，扭臉叮嚀北鬥：“端水洗漱，讓烏家兄弟將這裡規複原樣，彆的事情路上說。”

謝薑自顧翻開被子，因昨晚籌辦逮人，睡下時她隻脫了外頭大裳，此時身上新月白粗布袍仍然妥妥貼貼。

夢裡有男人上榻？

垂眸思忖半晌，謝薑神采俄然一變。

臉上不疼不癢，難不成起了幾個皰？就算起皰，這兩個也用不著像是見鬼了……

人！

當下幾人清算了東西，獨自騎頓時路。

暴風驚雷，直鬨騰到天亮才停。

時下婦人出門原也常戴帷帽，新月並烏家兄弟涓滴冇有發覺非常。

老婦人前半句還緩聲細語，後半句便尖厲驚怖，說到開端三個字，偏又忽可裡壓下了嗓子。

謝薑眯了眯眼，細聲細氣道：“不是蟲，是人！”

謝薑是過來人，內心更是清楚。

謝薑想了想，左手指指門口表示小丫頭關門，右手接過鏡子在臉前一恍。

上高低下查抄過兩遍，謝薑垂瞼想了想，而後眼眸一抬，道：“昨早晨我作了夢，夢裡好似有個男人上榻。”說到這裡，眸光一轉，朝韓嬤嬤丟了個你懂的小眼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