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落胎（二）[第2頁/共3頁]

“在這周府，有人有鬼。有的鬼披了人皮，你看不出，她卻生生地要索你的命。有的人，被逼無路，隻好做鬼。”

我心下一動，垂眸輕聲道，“漪瀾倒是有個不情之請，求九爺操心了。”

“既如此，漪瀾先行謝過九爺。”我微微對他一福，他也不回身，就衝著茫茫雨幕抱拳，當作回禮。

“你莫不信，自從我掉了孩子，夜間能夠看到鬼的……我那孩半夜夜來找我，說他冤死不能投胎……你聽……”

“但說無妨。”

她的話語短促，我毛骨悚然，“啊”的一聲就要大撥出來。

隋嬤嬤不無指責地對冰綃說：“你是如何服侍八奶奶的？這大雨天的，也不跟著，且不說雨濕路滑有個閃失，如果撞見了肮臟，傷了胎氣，你可擔待得起？”

兩人之間隔著雨幕，像是那樣近，觸手可及，卻清楚被無形的樊籬分開兩岸。雨聲，淅淅瀝瀝，滴滴答答，一聲遠，一聲近。

我頓時駭然，驚得不知如何作答，此前是冇見過鬼，可見到她的模樣，竟是有七八分像鬼了。

我與他隔柱張望。一曲結束，他淡淡隧道，“我有吳越曲，無人知此音。姑蘇成蔓草，麋鹿空悲吟。”

她慨歎一聲說：“疇昔的事兒了，你不必管那些閒事。還是本身爭氣，為老爺添根支脈的要緊。”

我立在那邊驚魂不決，心撲撲地亂跳，彷彿剛纔與鬼遭受了。周府一潭深水，遠非我所能測。

我嚇得渾身顫栗不止，那感受像是被一隻鬼緊緊抓住了手。

冰綃也怕，見屋內光芒不明，早早的便將屋內高凹凸低地點起紅燭，倒映亮滿屋蘭花格外的嬌美，花瓣在光影下剔透。隻我心神不寧的，不知因何，右眼皮老是跳個不斷，心機恍忽不定。記起白叟的傳言，“左跳財，右跳災。”心中就更覺不安。那鬼，但是來尋致深索命的？

窗外月光如練，潔白一片灑在屋脊，如鋪霜雪。孤單空庭，落葉滿階，俄然窗前搖擺頎長的身影，我驚得一喜，才直起家欲相迎，卻發明那搖擺在窗紗前的不過是班駁的樹影，沙沙地輕叩窗欞。

“傳聞三姨太房裡的雙喜姐姐親眼撞見的，嚇得大病不起了，打更的更夫昨夜撞見，逃竄時嚇得跌斷了腿。”她話音才落，隋嬤嬤一眼惶然地說，“傳聞，是阿誰被老爺射傷活剮的黃毛匪首級的幽靈，說得真真的。”

我俄然想起那幅幾乎害死我的裸畫，想起那暗夜的黑手，盜汗垂垂濡濕了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