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奪魂（三）[第1頁/共4頁]

她話音中多少有些指責，似在疑我，我點頭，撤除我身邊的丫環，更無人曉得的。

回到水心齋，丫環們大家神采惶然。隋嬤嬤常日為人和藹，俄然冇了，並且死得詭異，不免群情紛繁。

行在我前麵的六姨太玉瓏俄然留步在菊仆便，信守折了一朵名品“紫天嬌”，捧去鼻邊深深的一嗅，又打量了半晌，隨後悠悠地說：“呀，有些人，本身太不謹慎，害人害己。”

“錢都花了，先斬後奏，另有甚麼使得不使得？五奶奶是不知呢。六姨太擅自去賬房支取了二百兩銀子去做法事，都冇有支會大太太一聲。是管家難堪來稟告，大太太這纔去問她，她卻說，‘鬼又不是我招來的，做道場還不是替府裡消災除患嗎？’大太太深思著，這筆錢不大不小，可總該按端方纔是。隻是眼下裡六姨太如此行事……大太太說這府裡的鑰匙是五奶奶管的，還是請五奶奶決計。”

“出錯跌下山崖……”她點頭閉目，哽咽難言，“我不該贖她出倡寮，我害死了她……”

我步出求缺齋，金風劈麵，透背的寒意，道旁高凹凸低的丹楓、黃櫨樹葉撲簌簌灑落在菊花圃內，如揮灑在花海中的美人紅淚。菊花正盛，開得冷傲，悄悄地立在道邊，守著那份孤芳自賞的清寒。

她一麵打發了萬嬤嬤去她房裡取銀子，直待了萬嬤嬤退下，她纔對我語重心長道：“我們凡事還是啞忍為上吧。眼下朝局混亂，派係林立，老爺也恰是用到六姨太的哥哥金侍郎的時候。”

“八奶奶，都說是水心齋裡有四姨太的冤魂，來索命呢。”尺素慌得哭告著。

她卻橫過一步擋去我麵前，相互就這麼幾近貼著鼻尖對視，我毫不瞬目標迎戰她的眸光，她的眸工夫冷，深深抿了唇，手微微托起那朵“紫天嬌”，俄然一放手，那朵菊花便落在灰塵。她麵上含笑，銀紅色繡鞋頭上珠花穗子一顫一顫的，狠狠將那朵“紫天嬌”碾作芳塵。伸手掠了鬢髮去耳後，側頭挑釁般問我，“如何不告了，去告呀，看看老爺信不信你？”

萬嬤嬤出去存候，很有些躊躇地說：“大太太叮嚀老奴來，是有一樁事兒要五奶奶決計呢。”

“可不是嗎，我們去燉個當歸烏雞眼湯，給老爺補補氣。”六姨太瞟我一眼對勁著說。金嬤嬤噗嗤一笑說：“那是當歸烏雞湯，那裡來的當歸烏雞‘眼’湯？”

慧巧端起桌上一盞涼茶，捧在手裡沉吟了片刻，才淡淡地說：“這銀子也不必從帳上出，就去我房裡找淩霄，在我梯己銀子裡支取吧。隻是我的梯己銀子也有限，如果再有下次，就隻得從六姨太的分例銀子裡去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