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結盟（三）[第1頁/共3頁]

“那裡？”他的胸膛寬廣，但蓑衣上雨水的冰冷濕了我一片一衫，冷冷的。我顫抖了手指指了身後窗上的黑影，那風中張牙舞爪的影子，在窗紗上時候要撲出去擒我普通。他嗬嗬一笑摟緊我說：“傻丫頭，那是樹影，你怕得甚麼？”

我伸直在床腳，緊緊擁了衾被，暗夜的統統都變得可怖，卻模糊中透出一線期冀的亮光。

我單獨對了菱花鏡，將方纔戴上的金飾一件件地重新卸下。每卸去一件金飾，心下便更冷了一分。

我現在如被逼入絕地的一頭小鹿，惶恐無助間，卻決計要抖擻頎長矯捷的腿衝出險地。

她笑了說：“不過，反是成全了你。看，我已叮嚀廚下熬了些薑湯，你送去求缺齋吧。”

窗外的天空驀地亮如白天，又俄然墜入無底黑洞般的暗淡，張牙舞爪的黑影在窗紗上張牙舞爪，驚得我慘叫一聲堵住耳朵。

為了送這碗薑湯去見致深，我決計腸打扮打扮一番，對了江心鏡經心刻畫了眉眼，淡施胭脂，成心穿了一襲廣袖薄紗的淡碧色銀絲勒邊的衫子，內襯了梅子紅織錦暗紋緊身，曳著一條揚州漢家女子的五幅湘水天青長裙，鬢角還斜插一朵綠菊，一起迤邐而行，風吹起裙衫飄飄如仙，淩波微步，一起帶了冰綃去致深的書房求缺齋送藥。

半夜時分，一陣電閃雷鳴將我從睡夢中驚醒。夢本就是惡夢，加上我一睜眼，一道白光劃破暗中，喀嚓嚓一陣悶雷滾過，震得窗欞嘩嘩作響，我的一顆心都彷彿震碎。

我恬然一笑，內心有些淡淡的暖意，推枕起家，卻發明一截子翠綠色柔嫩的汗巾子壓在我身下，細心一看，可不是昨夜致深係在身上的那條汗巾子？

我進退不得，就立在廊下，猜是內裡說話的人同致深乾係頗近，不然依著致深常日冷冰冰高高在上的做派，不會有人敢同他話語如此簡便。來福一眼看到我，敏捷地奔來講：“有外客在，都是大帥的幕僚和麾下大將。”

一陣風起，吹開裙襬，如風雨中盛放的一朵墨荷。我成心加快了法度，裙角微微兜風而起，嫋嫋婷婷一起，如瀲灩雨意中最脫俗的一朵蓮。我行至求缺齋致深的書齋外，內裡便傳來破鑼似的吼怒聲，“大帥，如此應了他們，豈不是太長了這夥子人的誌氣？”

中間一個安靜的聲音安慰：“洪將軍，稍安勿躁。大帥深謀遠慮，那心機豈是你我所能測度的？”

我淡笑了點頭說：“不必！”

我心領神會，五姨太如此美意，我如果再推委便是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