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致深（二）[第2頁/共3頁]

“放開他！放開他！強盜！蠻橫！”混亂的喧華聲中，傳來斯蒂爾糟糕漢文，話語不流利，卻涓滴不粉飾氣憤。他左推右撞地就衝要去仆人圍擋的人牆中，倒是不得，隻聽板子劈裡啪啦的揮落聲中，更有小左的哀哀哭嚎告饒聲。

小左，我尋聲看去，仆人們手執毛竹板圍擋的角落裡，青石板條凳上趴著文弱的小子，被兩名家奴擺佈按住了膀子，褪去的底衣下兩腿打得血肉恍惚，他不斷的踢腳痛苦掙紮著。我臉頰羞得赤紅，畢竟看到了不該看的，玉瓏竟然敢在我的畫館如此當了丫環們辱打個小廝。我又驚又急，大喝一聲：“停止！”

“六奶奶打得好！”

六姨太身後如狼似虎的婆子仆人們撲來，同我的丫環們推搡爭論起來。

豈止是我，就連斯蒂爾也是氣得渾身顫栗，見我望向他，他頓腳脫著身上青紅色沾滿油彩的畫褂子罵道：“我辭職，我不乾了！在理取鬨！蠻橫！冇教養！惡妻！”

我倉促趕至春暄館，院內已經是雞飛狗跳般亂作一團。

“這是洋人的名畫珍寶，本國天子曾經進貢過一幅給康乾大帝，至今還在宮中。就是洋人的自鳴鐘上都是這類光屁股的小男孩兒，六姨太可有何疑義？”

六姨太玉瓏氣得麵色一陣青紫，緊咬櫻桃小口，一臉的心有不甘。她一陣冷哂，遞個眼色給身邊的金嬤嬤，金嬤嬤叮嚀人抖開一卷卷畫卷，在斯蒂爾失聲驚呼著：“我的油畫兒！”，世人驚得目瞪口呆，驚叫著羞臊的讓開。

一句話，話音不大，嘈亂的人群立時定住，旋即鴉雀無聲，仆人們井然有序地退去兩旁，隻小左周身有力地趴在青石凳上抽泣不動。

“八奶奶萬福！”

一時義憤，我搶在慧巧前麵搶白道：“mm正要就教姐姐呢。mm一向在水心齋裡服侍老爺，撤除老爺，倒未曾看到甚麼男人。隻是聞訊趕來春暄館，反是看到姐姐帶了群主子和一個小廝膠葛不清。莫不是姐姐這幾日見不到老爺另有他想了……哎，即便是如此，姐姐也該關起門來本身獨品了就是，何必在我春暄館裡賊喊捉賊呢？”

丫環婆子們連續在嚷：“八奶奶來了。”

告饒聲顫栗沙啞，受了委曲還必須服軟，這便是周府裡給主子們立的端方。

慧巧不動聲色道：“還鬨得不敷嗎？還不退下！”

斯蒂爾發瘋般衝去搶，大聲嚷著著：“藝術！這是藝術！”

哭哭啼啼在一旁的丫環們抽抽泣噎地訴說：“斯蒂爾先生讓小左兒做‘活人模型’，供我們畫畫，讓他摞起袖子赤個足，教我們畫胳膊和腳。誰想六姨奶奶就帶人闖了來，罵些不三不四的話，刺耳之極。尺素聽不過就去頂撞幾句，就被六姨奶奶掌嘴。還命令往死裡打小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