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①[第1頁/共5頁]

車子終究駛上縣道，孫周腦筋裡一團亂。

她二十五六年紀，身量苗條，一頭烏黑長髮，冷白皮，髮色是真黑，黑到發亮，皮子也是真白，瓷白冷調，質地好到搽甚麼粉霜都是多餘，以是她用酡紅色的口紅——皮冷的人唇色偏淡，不搽口紅，總會透出些疲弱的意味來。

早上九點，孫周頂著兩黑眼圈，載著聶九羅，再次前去興壩子鄉。

夜深人靜，聶九羅在清理破廟的妖女像，她是活人，那泥胎感了她的陽氣，垂垂活轉，擠眉弄眼，她卻渾然不知；

他是跑線司機，聶蜜斯是店主，走不走，甚麼時候走，店主說了算。

***

聶九羅又低下頭看照片：“大學的時候對地區汗青感興趣，輔修的。”

聶九羅坐在後排，正細心看剛纔拍的照片。

阿誰女人，被拖進秸稈地的女人，是被棄屍四周了，還是被帶走措置了？

見孫周不答，聶九羅更奇特了：“車子出題目了？”

他岔開話題：“不是，你是外埠人，不曉得……這一帶，之前叫南巴老林，匪賊殺人，陰氣重……”

“聶蜜斯，都十點多了，我們先歸去吧，明天再來，這一帶治安不是很好，路況也差……”

腦筋裡有個聲音在說：看看，疇昔看看，看看，就曉得了。

如何了？

他感覺那不是幻覺，此時、現在，就在車外，有可駭的事情正在產生。

晚十時許，安開市石河縣興壩子鄉一帶，差未幾已是烏黑一片，隻西頭一隅有幾點亮——四周山影憧憧，風過林噪，映托得那亮如撲跌不定的燈苗。

正殿的供台上，擠擠挨挨的都是泥塑，那位聶蜜斯，聶九羅，著白襯衫、玄色緊身褲，正跨坐在一架便攜式鋁合金伸縮人字梯頂端，左手持手電，細心打量一尊泥塑的眼眉，腕上晃著極細羅紋多圈手環，泛柔潤銀光。

喬亞冇詞了，頓了頓問：“傳聞她雕個像，能賣幾萬？”

這一幕轉眼即逝，但視覺震驚卻極強，乃至於人都冇了，孫周的視網膜上，仍停著那兩顆暴突的眸子子。

孫周翻開車門，四下看了一回，感覺那玉米地裡彷彿甚麼都冇有，又彷彿甚麼都有。

孫周實在也冇數，但他裝著很懂行：“藝術能那麼便宜嗎？起碼也十幾萬啊。”

***

喬亞發牢騷：“看雕塑，如何不去龍門、敦煌啊，跑去鄉間……”

撿起手機，通話還冇斷，喬亞已經發了急：“如何了？誰啊？”

孫周後脊背上一陣泛冷：“不說了，我去……催催聶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