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頁/共4頁]

他緊了緊懷裡的身材，傅和意已經說道：“阮先生，需求我來開車嗎？”

阮少棠聞聲轉頭時，她正掙紮著要爬起來。他連肝火都顧不得發作，立時大踏步跑過來，方纔彎下身材拉她胳膊，她卻順勢一把揪住他的褲腿。

岑溪的下巴抵在他的肩頭，耳畔就是他微熱清淺的呼吸，一時候衣帽間靜得隻要呼吸相聞。他的行動遲緩，謹慎翼翼避開她背後的傷。她屏息靜氣，一動不動，直到他終究扣好，才悄悄舒了一口氣。

岑溪靠在他懷裡，木雕樓梯幽深盤曲，一階一階下去，他的腳每邁下一階，她就在他懷裡震驚一下。他的手勁大，緊緊把她箍在懷裡，他溫熱的胸膛就挨著她的臉，她恍忽裡彷彿聽得見他的心跳聲，咚咚咚地響，一聲又一聲，連綴不斷，和著他的腳步聲，一聲一聲，敲打在她心上。她的心底也響起了咚咚的反響，像長遠的呼喊，悠長而寥寂。

阮少棠穿好衣服後，她已經又睡著了，下巴抵著枕頭，長長的眼睫毛密密匝匝地垂下，一臉無知無覺。他在床邊站了半晌，她還是一動不動，他終究走了出去。

他換了一隻腳朝皮鞋裡頭伸，還是冇穿出來，反倒一腳把鞋子踢遠了。他終究不耐煩了：“給我換雙鞋。”

岑溪聽到病院就下認識順從，她才方纔從病院返來，這幾年病院更是她的惡夢，能夠離多遠就離多遠。她想說不消去病院，她已經不痛了，但是一個“不”字方纔出口，阮少棠就打斷了她：“躺好，彆動！”

她趴在枕頭上舒暢得眯起了眼睛，朦昏黃朧中彷彿瞥見阮少棠站在床邊打著領帶。陽光透過他背後的窗戶照出去，他就站在那一片光輝的金色朝陽裡。她看不清光彩中間的他，他的周身彷彿都是玉華一樣的光彩，就像不久之前阿誰陽光下朝她走來的人。

她冇說肯定甚麼時候，阮少棠卻並未多問，隻是虛應了一聲。

阮少棠冷冷說：“腳都瘸了還不誠懇躺在床上，你還要去哪兒？”

厥後，他想過很多很多次，很多很多次在那最猝不及防的一頃刻，他老是會想起她趴在他腳下緊緊揪住他的褲腿仰起臉來望他的這一刻。但是不管他如何想，他都想不明白那天她為甚麼要抓住他，為甚麼要那樣好，冇有早一步也冇有晚一步，就在那一刻抓住他的腿不讓他走。

不曉得過了多久，岑溪俄然哽嚥了一聲，她覺得已經止住的眼淚卻又在肆意流淌。阮少棠的手仍舊緊捏住她的下巴，任她的眼淚落到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