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梁燕呢喃春來早 驟雨初霽夏始長[第2頁/共3頁]

一場大雨過後，小河沿的水漲起來，漫過了橋梁，阻斷了沐冉家通往村內的門路。這時候村莊裡的人會一齊簇擁到河兩岸，身強力壯的會撒下魚網，這時候運氣好了能撈起十斤八斤重的魚，其他的人就在四周張望，奔騰而下的河水並不能阻斷牧村人的熱忱，彷彿明天電閃雷鳴後劈死的一頭牛，和被樹砸坍圮的屋子，隻是一種酒後的掃興，牧村人便就是這麼的樂天安閒。

暖風燻人，夏季以來，門路兩側齊齊長滿了青草，沐冉並未全能叫上名字來，他喜好吃一種名作“蛤蟆眼”的野果，在綠草叢中，會裝點著紅十足的蛤蟆眼，絳紅的發甜，而緋紅的稍發澀，另有一種草，看著綠油油挺惹人垂憐，實則嘗下去比辣椒還要辣三分，平時小火伴玩弄起彆人來，會讓他閉目咬一口，立馬舌頭熱辣辣，非到井邊灌上一肚子水不成。

“退一步。”另一個搖著頭，圍觀的人也搖著頭，表示一番憐憫。

雨普通是傍晚而至，拂曉即消，次日朝晨，定然是日出東方，水珠裡反應著大大小小的太陽，光彩奪目。沐冉會趿拉著鞋子，將疊好的紙船放在水坑中，船駛不動，他便俯下身子，用力吹幾口，不留意的空檔，衣衿上沾滿了泥水，他也渾然不覺。

牧村人就是這麼好說話，大師所圖的就是一番興趣。

夏季的其他時候，太陽燻烤著牧村，全部牧村上空彷彿覆蓋著一層熱氣，楊樹沙啦啦地響著，並不能遣散熱意，各家都會捲起涼蓆，鋪在街道上，大抵在自家的房前屋後，父母們搖著葵扇，邊拉呱，邊給孩子遣散蚊蟲。店主長西家短，絮乾脆叨能拉上一宿。玩皮一點的孩子，在遠處的麥垛玩捉迷藏，偶爾會有一兩條蛇逶迤爬到街道上湊熱烈，牧村人也不怕，會上去一個精乾的小夥，拿著鐵鍁把蛇鏟走，牧村人是不喜好殺蛇的，他們信賴蛇有靈性，不然會蒙受報應。

閣廊內側用秫秸鋪就，外罩黛瓦，早些年初，家道推板一點的都是一溜低矮的草房，稍好些的是最下沿三層瓦當，倘若滿是灰瓦罩頂，此人家定是殷實敷裕。堂屋多數不高，低低的，手能夠觸到屋簷，窗欞密佈而窗戶極小，大略是為了夏季遁藏風寒。

沐冉會躺在涼蓆上，望著天上的星星，天空母親奉告他，北方的勺子是北鬥七星，東南邊的三顆連在一起的是牛郎星，他擔子裡挑著兩個孩子，要度過銀河同織女團聚。姐姐則在一旁死力地改正道：“不對，不對，這是大熊星座，那是小熊星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