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和好[第2頁/共4頁]

漁舟看著他眼底的烏青，下巴上的短刺，另有手指上細碎的傷痕，將檀木還給他點了點頭。

香氣濃烈的花，或清或濃，不能兩兼。但是桂花除外，清芬襲人，濃香遠逸。水陸草木之花，敬愛者甚蕃，漁舟獨愛桂花，愛她的不以素淨色采取勝，不以妖嬈風韻誘人。院中矗立著一棵高大的桂花樹，枝繁葉茂，長年翠綠，好像一柄撐開的碧綠寶傘，溫暖的東風悄悄地吹著，樹葉在沙沙細語。

漁舟笑歎：“簡而言之，纏足分三個步調：裹尖、裹瘦和裹彎。裹尖的時候將外側四個腳指蜷握，並將腳掌上的外側縱弓部分拗屈。裹瘦的時候腳橫弓向下拗屈，並進一步對外側縱弓拗屈。裹彎的時候纔將腳的內側縱弓拗屈，並進一步將外側縱弓拗得更完整。僅是裹瘦的過程已痛苦萬分，走一步痛一下，坐下時是一陣陣抽痛，睡覺時也會又漲又痛，痛得輕時睡了覺，兩腳還痛得抽痙，或一夜幾次痛醒，飲食有趣。解開裹布，常常腐敗的部位和裹布緊緊粘著，勉強撕下來，便是一片血肉恍惚，差未幾得用六個月的時候，強忍痛苦捱到腳指頭都抄到腳內側邊，由腳內緣能摸到腳指頭，如許纔算是瘦到家。”

她當日先聲奪人，初時有幾分信，厥後細心一深思，立即猜到了那魚鷹是被拿出來頂罪了。

宣竹與她並排坐在桂花樹下，忽而想到“花前月下”四個字，歡樂更甚，眉眼溫和得如同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天然風味，全在眉梢；萬種情思，悉堆眼角。

漁舟推開窗，似笑非笑隧道：“那木頭跟你有仇麽？就算有仇也不消如此碎屍萬段呀，燒了便是。”

漁舟猜疑地伸手接過，木質堅固厚重，手感細緻，靠近燈下一看，光亮度好，紋理精密，心材呈血赭色，有光芒斑斕的回紋和條紋，年輪紋路成攪絲狀，棕眼極密，拿到鼻間一聞，還微有芳香。

漁舟判定地搖了點頭，做勢欲合窗。

她不覺呀然一驚，痛心疾首地低呼：“這應當是檀木吧？竹先生，你削的不是木頭，落在地上的也不是木屑，而是白花花的銀子！你哪弄來的？”

他削了多久，漁舟便看了多久，本覺得不睬會，他站一會兒便會分開，可看他這倔強的架式彷彿能削到天亮。

他抓住漁舟的手，悄悄握住，歉然道：“這事，是我不對。那日我歸家未見到你，氣憤之下做出了思慮不周的事情，請你諒解則個。將來……將來我們如果有了女兒，我定然是不會讓她受纏足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