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開山之作[第1頁/共5頁]

賈政這才正眼瞧了寶玉，打量半晌，樂的鬍子都翹起來了。他讚歎道：“你這朋友，幾日不見如何風趣起來了。好，好！要說外管事也就罷了，內管事是甚麼東西？好男兒誌在四方，自家人弄些烏七八黑的，平白短了誌氣。很好，你很好！”

賈政嘲笑道：“幸虧代儒發明端倪，那孽畜平白無端的，東拚西湊五十兩銀子買十扣紙，又從賈雨村的弟子那借了生花妙筆返來。我疇昔一看，還真要搶你的原創金光。幸虧他隻是生員，才華不敷，寫了兩日，隻出了兩句，如果讓他寫完了，有了原創金光，你待如何？”

“你倒是大氣。”

賈政搖點頭，憤然道：“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這多好的東西，多好的詞句，硬是被人給玷辱了。”他讓賈代儒把炭盆端來，就著火苗把紙張燒了，深呼吸：“我曉得你對房裡的丫頭很好，但有些事情，該重視的還是要重視。你把這首詞唸了，又不下筆，莫非想留給彆人寫了第一篇，生生把原創金光給丟了？”

賈政咳嗽兩聲，道：“要說邢夫人，出身來源是卑賤了些，一定會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想必不是成心。”他翻開一本拳頭厚的書冊，自顧自看著，道：“偶然之失誰都會有，事情就到此為止。”

他覺得秋紋會把事情傳出去，傳給四春，傳給李紈，傳給趙姨娘都冇乾係，但冇想到秋紋第一個說給了賈環。想來也是普通，他有襲人和晴雯，就算要納個三姨娘呢，也另有麝月，秋紋排不上號，而那賈環，但是個房裡冇人的。

寶玉內心一驚，道：“可那誓詞……”

“五十兩銀子罷了，十扣紙罷了，值甚麼！”賈政翻開一側雕花櫥櫃，拿出煊墨香盒。寶玉湊眼疇昔，瞥見內裡有薄薄的一層，不過四五張紙的模樣。大要光滑，有津潤。

賈政丟出一張紙，色黃，大小方麵，擱寶玉看就是三十二開，近似淺顯的書麵封皮。他瞥見上麵寫著字，字體端方，看起來算是標緻，但是上麵的內容，委實讓他不如何舒坦。

“慢著！”賈代儒俄然開口。

在場的那些人中，林黛玉和王嬤嬤初來乍到，分緣少、根子淺，不會胡說話；鸚哥兒是老祖宗賜給林黛玉的，或許會說給老祖宗聽，但僅限於老祖宗的耳，最多加上王夫人和賈政；襲人懂事，做事妥當，必定交代了晴雯、麝月、秋紋不說出去；晴雯性子潑，心眼裡卻最是向他不過，也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