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頁/共4頁]

姚大狗躺在深深黑黑的夜裡。

村人又喊：“大狗呀，你不吃午餐躺地上乾啥？”

村人們站在屋門前，任由那暖在身上包裹著，像把身子泡在溫溫的水裡。

他歡暢極了，就在他歡暢的時候，那指甲蓋大小的銀幣就長個兒了，也就變成一塊塊成熟的銀幣了，閃閃亮著，刺目得很哩。

他笑了，他睡了。

姚大狗說：“我說，我還得種錢呢。”

他閒逛著走到門前，拉開了閘，木門在厚重的吱呀聲響裡翻開了，亮亮的光曬在他白白的臉上，他又感覺一陣昏沉襲來，幸虧抓住了門框纔不至於倒下去，瓷碗裡的血灑了一些，落在門前，留下點點的痕，他有些煩惱，又有些心疼。

它的芽是不是該冒出土了？那芽真的是綠色的？

村人說：“聞聲了聞聲了，你的臉比來彷彿白了很多呀，我看著刺目哩。”

他俄然感覺身上有了無窮儘的力量，就蹭一下站起來，腳不軟了，踩在地上穩穩鐺鐺，他很歡暢，跑進屋子，拿著鐵鍁又跑了出來。

俄然，村人瞥見劈麵的地步上躺著一小我，看不清臉，可他曉得那是誰。

他拿著刀和瓷碗進了裡屋，在內裡待了好久好久才走出來，他的臉更白了，端著瓷碗，內裡盛著一小半紅色液體，是血，可和淺顯人的血比起來卻少了黏稠，像摻了大半的水。

他停下了揮動鐵鍁的手，呆呆愣愣的目光落在挖開的地步裡，那邊躺著一塊圓滾滾的東西，被紅色的泥裹著，正散著不易發覺的亮。

他的耳邊又響起一陣沙沙聲，接著他瞥見，屋外那片禿田上，有一根嫩綠嫩綠的新芽長出來了。

...

他怔著愣著，好不輕易才從先前美美的夢裡走出來，強撐起家子，強拖著雙腿走到木窗前，藉著輕柔的月光看向那片光禿禿的田，想看看新芽是不是真長了出來，是不是真長成了樹，是不是真結滿了閃閃的銀幣。

叮叮鐺鐺。

鐵鍁在方纔澆了血，濕淋淋暗沉沉的地盤上翻動起來，他的行動悄悄柔柔，恐怕一不謹慎把銀幣長出來的嫩芽給砍了。

姚大狗浸泡在銀幣堆裡，笑著，樂著。

濕濕黏黏的泥一下一下砸在姚大狗身上，老丁頭拄著柺棍站在一旁，手裡拿著那塊被血染紅了的銀幣。

姚大狗撐著門框走出屋子，一步一步挪動著，從屋裡走到地步裡像走了一年。

姚大狗躺在地步上，高高遠遠的天空洞著白，他的腦袋越來越昏沉了，視野也開端變得恍惚，朦昏黃朧像罩著一層薄薄的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