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頁/共4頁]

他看了衛銘一眼，淡淡說：“來啦？”

衛銘拿起方纔寫下的稿子，在燈下幾次看了幾遍，連頭髮已經完整變形，重新頂上垂落下來也冇有發覺。

梵高缺了隻耳朵，可他是大畫家，衛銘瞎了隻眼睛，他感覺本身也能成為像梵高一樣的人物，他不會畫畫，就想當個高文家，但是他始終寫不出好故事來，這如何辦哩？

冷娟端著熱騰騰的飯菜從廚房裡出來，昂首看了衛銘一眼，瞥見衛銘懷裡那一摞報紙的形狀，眼裡就亮起了輕視的光。

冷娟不說話了，任由火光再如何素淨，她的眼睛裡也再反不出光來了，黯暗淡淡，像一盞方纔燃燒的燈。

白叟點了點頭：“都給你留著呢。”

他走進屋子裡，抱出來一摞鋪著灰的報紙遞給了衛銘，衛銘接過報紙，取出幾張零錢遞給白叟就走了。

“嗯，出去了一趟，我另有事，要先回家，明天見。”

路遠了些，這讓衛銘劃一的頭髮變得狼藉，嚴厲中微顯狼狽。

走進屋子，關上鏽跡斑斑的鐵門，把喧嘩和煙塵都斷絕在門外，衛銘這才鬆了口氣，他又摸了摸褂子裡的報紙，嚴厲的臉暴露了笑。

衛銘的身子裹在黑煙裡，眼鏡的鏡片反著火焰亮亮的紅光，可那左眼裡的光卻更亮，亮得比火焰更刺目，更炙熱，更猖獗，也更醜惡......

掩上門，他在辦公桌前坐下，又從抽屜裡拿出了白淨的稿紙和頎長的鋼筆，緊接著他解開了褂子上的鈕釦，從衣袋裡取出了那一摞泛黃的報紙，謹慎翼翼攤開放在桌子上。

冷娟歎了口氣，看向衛銘的目光不再輕視，多了些溫和以及憐憫：“我曉得你不是個作家，不是個文學家。”

鐵盒裡的殘灰垂垂褪去了紅色，不再散出灼人的溫度，衛銘拿起鐵盒走削髮門，來到屋子後邊，藉著亮起的天光，在黃土上挖了一個深深的洞，把灰燼倒出來，再把黃土嚴嚴實實填上。

“你本身也曉得你不是。”

衛銘來到一處空位，找了張石凳坐下，掃掉報紙大要上的灰，然後就一張張翻動起來，看得很大略，還把翻看過的報紙重又分紅了兩摞，這時候他剩下的獨眼裡又散出了亮亮的光，內裡湧蕩著非常，說不上那是甚麼，可卻很醜......

褂子裡的報紙悄悄躺著，冇有溫度，衛銘卻能清楚感遭到它的暖，走在村道上，他用他的獨眼看著麵前浸泡在日光下的但願村，心底裡多了些感概，他還記得他方纔瞎掉一隻眼睛的時候，也像如許走在村道上，像如許看著但願村，當時他隻是方纔上任的校長，而現在他是作家、文學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