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身寒門[第1頁/共3頁]

大叔拍了拍肚子，笑嘻嘻的說道：“好兒子，還冇吃飽，要不我們接著混茶社去，爹收到動靜，下午春娘店子裡有暗局，冇準咱爺倆今兒能混個肚子圓。”

合法兩人嘴巴上抖狠的時候，少年在人圈子外叫道：“胖老闆，我也吃許跛子一碗涼粉不給錢，幫你報仇了哈。”說著話，端著不曉得何時從涼粉攤上順來的一碗涼粉，連筷子都冇要，就著沿子唏哩呼嚕開端吸碗裡晶瑩剔透的粉皮，眨眼工夫，半碗涼粉就下了肚。

在穿越繁忙的人流當中，走著一個優哉遊哉的閒人，就顯得有點格外刺眼了。此人十五六歲年紀，腦後拖著一根油光可鑒的辮子，頂上一個瓜皮小帽，額前插著一張紙片，遮著中午的陽光，一雙眼睛固然烏黑矯捷，卻帶著幾分慵懶，雙手攏在袖子裡，可貴穿戴一身綢褂又是皺皺巴巴，一看就是個沔口俗稱的流打鬼，恰好那神情是鼻孔向著天上長的一樣，抖著腿，閒逛著胳膊，冇骨頭似得就漫步著上了長街。

“你個砍腦袋滴，吃了去投胎。”胖老闆一把冇護住吃食，笑著罵道。

“如何跟你爹說話的，冇上冇下的。”大叔麵孔一板，擺起了架子，看到少年不被騙，轉過身去作勢要走，立即換了副笑容：“兒子，我可不但想著我自個，另有你娘，贏了錢我一個鏰子不要，給你娘買好吃的帶歸去成嗎？出門前我還答允她了，如果白手歸去，我倒冇甚麼，頂多落兩句抱怨，可你娘又該心氣不順了不是？”

少年一扭頭：“你發誓矢語就像喝水放屁一樣，省省吧。”說完這句話，回身就走。

沔口本為漢州屬地，自古陸陸相連，明成化年間漢江幾經改道，故道淤塞，新河道將漢州一分為二，隔水相望南為漢州，北為沔口，更占有了漢江與長江兩江交彙的形勝之利，本是蘆葦各處的沔口荒州由此因水而達，因商而興，因人而盛。

沔口乘著這兩大行市的東風，商賈雲集，百業俱興，人丁湧入，至清乾隆四十年時在編的戶數已達二十餘萬，此中最為繁華也最是五方雜處之地莫過於沿江的聚寶街，鱗次櫛比的店鋪蜿蜒不斷，背靠千帆穿越的船船埠，臨街各色門臉一字排開，沿著能並行雙車馬、光可鑒人的青石板路行去，甚麼藍田室文房四寶、玉露齋熟食、羅天源帽、何雲錦鞋、洪太和絲線、牛同興剪子、王恒豐菸袋、羅明德牛燭、馬公亮香貨、葉開泰丸藥、高黏除膏藥、汪玉霞茶葉、大通饊子、狗肉豆絲、祖師湯圓，招牌與旗幌子遮天蔽日，叫賣聲此起彼伏，揮汗成雨的行人操著南腔北調，來往絡繹不斷，好一派繁忙的互市大邑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