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風起[第2頁/共7頁]

蘇回暖在半夢半醒間聽到了鈴鐺聲。一雙手將她抱起來放在懷裡，又騰出一隻手遮在她眼睛上。日光有一刹時漏出去，鬆鬆閉著的麵前一亮，她立即復甦了。她搖開那隻柔嫩的手，對上一雙清湛的淺褐眼眸。

真雅自是反著誇了東道主幾句，皇後倒有些驚奇她的官話說的不錯。

婦人卻笑出聲來，從榻上俯下身，白淨溫涼的右手拈起她耳後短短的髮絲搓了搓，輕聲道：“暖暖，我是婆婆，你睡醒了？”

遷徙的百姓們就暫留在沿路城村，目送靖北王帶領著甲冑上結著濃霜的兵士北上，盼望賜與他們容身之地的皇親國戚班師。

以後的言談已經恍惚，回暖又想睡了，迷含混糊就被帶上另一輛車，往宮城行去。

安陽悄悄地跟在母親前麵，她不曉得母親這麼早晨宮裡最高的落星樓乾甚麼。宇文明瑞屏退近侍，倚在碧綠的柱子上，凝睇著宮城。

回暖立即用母親的說話道：“那是爹爹的事。媽媽用本身的話說一遍爹爹講的故事就行了。”女子聞言就笑了起來，不似中原人的麵龐上泛動開和順之色，一張臉如同浸了桃花的清泉普通好看。

回暖有一種做好事被髮明的感受，隻好慢吞吞走上前去，學著蘇謹跪下，躲在父親手臂前麵。她看到這個婦人的臉，很難猜到她的春秋，看上去彷彿已經不年青了，但是非常美，又很馴良，穿戴一身秋香色的宮衣。她冷靜地看著，一言不發。

宇文皇後請太後上座，本身命人抬了把新涼椅坐在右首。安陽脆生生喚了祖母，沈太後朝她點了點頭。

皇後恭敬地領命差人拿了東西，樂工喜出望外埠退了下去。

驀地有人一聲輕笑。

四月末，馬車終究達到了明都。

皇後喝道：“歸去！”

回暖看著天上的玉輪，任由母親牽著她向席上走。幾番歌舞惹得樹影飄搖、月華班駁，從未時開端的吟詩作對、談天侃地到戌時過半才垂垂停止，現在夜荷賞罷，便換上滿席珍羞。

方纔引得世人鼓掌喝采的樂工正籌辦退場，不料又被推了出來，忍住了倦意吹起圓笙。

安陽又連連點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皇後叫人來把她先送回宮去。

真雅終究笑了起來，她笑起來實在是都雅的，讓賀蘭夫人望了半晌，反倒一歎。“丫頭啊，也不能太像了，虧損的。”回暖又開端吃東西，含混地“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