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2頁/共4頁]

尉遲芳守在她身邊，瞧著她那副死了大半截昏昏沉沉的模樣，手絹早不知哭得濕透了多少條，故意催促那些太醫們再想體例，卻見那些人一個個也是熬得眼圈青紫神不守舍，想必凡是能有甚麼體例也必然早就用上了。

她與尉遲芳說話的時候，阿誰神醫孟先生便一向手撚髯毛深思不語，到了這會兒，他俄然開口道：“此時雖晚了些，倒也不算全然有望，老朽感覺我們大能夠用小還丹嚐嚐——先給公主殿下服上三粒，再佐以人蔘靈芝等固本培元益氣的大補藥，由周世兄護法，以內力打通公主殿下的百骸經脈，我再以金針刺穴，將殿下體內所積的淤毒緩緩導出，隻怕這事兒倒另有些機遇。”

直到次日等尉遲芳進了宮，被送到李無瑕身邊，她這才曉得頭一天沙勒赫有些話並非危言聳聽——本來此次李無瑕果然是一隻腳已經邁進了鬼門關，性命如遊絲般隻剩下那麼一線還勉勉強強維繫在人間罷了。

如此又堪堪拖過了二日，西羌太病院的醫正實在冇了體例，隻得戰兢兢去處元頡稟報，說了些罪該萬死有負皇上重托、但天命難違無可何如、還請節哀順變儘早籌辦後事的話；元頡聽了這稟報自是冇有甚麼好神采，當場命侍衛將那醫正打了五十棍子，又令人去都城中廣召名醫進宮來為李無瑕診治。

到了傍晚時分，李無瑕連脈象幾近都已經摸不著了，隻手心和胸口各種還微存著一絲暖意罷了。尉遲芳哭得兩眼紅腫，卻也心知公主多數是不成了，正深思是不是去找來她昔日所穿的衣裙給她換上時，卻見幾名侍衛又帶來了兩三個大夫模樣的人。

那清臒老者一馬搶先，率先拿起李無瑕的手腕來把脈，他診了半晌，臉上暴露凝重神采，又換了另一隻手來診脈象，右手則以食指輕觸在李無瑕額角之處，又是半晌的沉默。尉遲芳見此人診脈伎倆與世人截然分歧，心中不由得又升起幾絲迷茫的但願，她目睹那肥大大夫瞧著羌人侍衛滿麵討厭之色，便即揮手令侍衛們全部退了出去。

醫正捱了打，其他太醫們就更是誠惶誠恐愁雲慘霧，尉遲芳瞧著他們冇頭蒼蠅似的亂闖，心中不由氣惱，乾脆喝令讓他們都去內裡候著，每過半個時候才準出去一次把脈進藥。那些太醫早知李無瑕要“疇昔”也就是這一兩日的事，本來最愁的就是這任務本身要如何承擔，現在尉遲芳不叫他們靠近反而更好，這就叫做正中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