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第1頁/共5頁]

夏太醫捲起箭袖，探手檢察她體溫膚色，複又掀起被子按壓她腹部，嘴裡喃喃說：“額黑身黃、足下熱，腹脹如水，得用大黃方。不過這藥凶得很，是以大黃加上虻蟲、水蛭、蠐螬，煉蜜成丸。用得好，能一氣兒拔毒，用不好，也許就一命嗚呼了。”

含珍淺淡地笑了笑，雖能下床了，但神采還是不好，活動不了多久就得躺下。

但對於受了一段時候磋磨的頤行來講，這處所纔是安樂的地點。含珍下地走，她就在南窗底下繡花，固然老姑奶奶技術不佳，繡出來的老虎像貓，但她情願多練，因為除了這個，她找不出能夠消磨光陰的活兒了。

夏太醫說是，“撈一撈，她另有活命的機遇。如果不撈，漸漸就油儘燈枯，必死無疑了。”

門邊上恰好有盞風燈，便摘下來替他帶路。夏太醫負動手，晚風裡袍裾扭捏，鬢邊削髮飛拂，見他的幾次，他身上都帶著一股子洵雅安閒的氣度，頤行不免對他另眼相看，她早前還覺得他是寺人假扮的，現在看來是她眼皮子淺了。

這期間安樂堂另一個得病的老寺人死了，光臨了太醫根基已經請不動，最後大師是眼睜睜看著他嚥氣的。

不曉得銀硃好不好，宮裡頭行動太難了，冇有由頭，熟人想見一麵都不輕易。再說大師都曉得銀硃和她是一夥，她一走，又不曉得如何擠兌銀硃……還好銀硃短長，想必總有自保的體例。

她說：“打從病發到今兒，已經足足五十天，這五十天我除了躺在床上算日子，甚麼也做不了。不瞞你們說，我本身也曉得本身活不長，就是內心驚駭，捨不得，還不想那麼早去見閻王。也是我運道高，給送進安樂堂來，高管事收留我，老姑奶奶和大夥兒顧問我，又有夏太醫診治我，我纔有命活到今兒。”

這可真是位從天上掉下來的神仙太醫啊，雖是給含珍瞧病，頤行內心也分外感激他。

他要走，頤行起了一半的身子說：“我送您吧。”

這句明兒還來嗎是必問，彷彿對他的到來充滿等候。

厥後幾天含珍照著方劑，一天三頓地吃那藥，打一開首直犯噁心，但再難受也冇撂下。一氣兒吃了七天，七天後身上黃氣也退了，肚子也不鼓脹了，能普通出恭了，含珍算是大難不死，真正撿回了一條命。

不過含珍尚且冇有全然胡塗，她喘著氣，掙紮著說：“老姑奶奶，您彆擔憂我。我……病得久了，本身……本身也膩煩得很。好不好的，就這一回吧！夏太醫，請您用藥，合該我……我活命的，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