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年成殤[第1頁/共5頁]
她疾奔出殿,十年工夫,十載情義皆化作了心頭的灰燼。
她六歲熟諳阿車。那年,阿車十一歲。在她記事起,阿車就是心儀她的。十年,每個朝朝暮暮,她的阿車,都是心心念念著她的。
阿車夙來話少,能用行動申明的話,從不會明說。
“對不起,娘。”芷歌除了這句,不知還能說甚麼。她的天,在明天已經塌了,此生都不知可否拚得起來。
她如何信,十年工夫都是虛幻的?
母親是為保她而死。她乃至冇在父親衰老哀慼的麵龐裡,翻尋到一絲不測的陳跡。
芷歌近乎力竭,腐敗都因脫水而恍忽。她側著腦袋,抬眸看著父親,眸光暗淡,乾枯的唇微張著說不出來。
徐羨之撫摩女兒的手,慈愛了幾分,眸光和語氣卻變得冷厲:“該醒了,傻女兒。活過來,讓傷你的人去死。”
跨過那道殿門,一股血氣翻湧,她折腰,殷紅的血順著嘴角滴落在石榴色的衣袂上。
他們是共過磨難的,他即位為帝並不順利,從封地彭城回建康即位,一起遭追殺,行到平阪竟被刺失落。
此事,貳心知肚明。便連到彥之和歐陽不治,也是曉得內幕的。
徐羨之冷哼:“為父會叫他悔怨本日所為。”
自從她十歲分院,這是母親頭一次陪她過夜。
那夜,母親宿在了她的內室。
一丘之貉。
但是……
“棋局既開了,便該下完。”他的目光冇半分落在她身上,隻儘數吸附在麵前的那團淺碧色上,“既困了,方纔便該多睡會兒。”
母親丁寧了她很多,如何治家,如何馭夫,如何教子……
兩天一夜未曾進食,她早已精疲力竭,回房,倒頭便睡了去。
可他當著她的麵,與這女子這般作為,便是硬生生地澆滅她心頭殘存的那點希冀。
在老妻他殺之前,徐羨之不是冇想過退而求其次,待女兒保下妃位,孕下皇嗣後,再與劉義隆秋後算賬。到時,陛下駕崩,幼主即位,她的女兒是名正言順的太後。他進可挾天子以令諸侯,退可幫手幼帝保住權位。
“皇上,您既有客人,臣女便辭職了。”
一起奔來宮裡,她實在已經有幾分信了父兄的話。賴在正堂冇法回宮覆命的嬤嬤,早已硬生生幻滅了她的念想。可她猶自不斷念。
芷歌咬破了唇,卻吐不出半個字。
“你怎可如此不自愛?!”潘夫人氣得不支。
翌日淩晨,徐家祠堂。
徐羨之的老眸裡模糊閃著淚光:“為父已在金鑾殿上,以你慈母新殤,要為母守孝為由向劉義隆退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