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斷魂槍[第2頁/共6頁]

“我充公過門徒。走吧，這個水不開！茶社去喝，喝餓了就吃。”沙子龍從桌子上拿起緞子褡褳，一頭裝著鼻菸壺，一頭裝著點錢，掛在腰帶上。

“五虎銷魂槍？”沙子龍笑了，“早忘潔淨了！早忘潔淨了！奉告你，在我這兒住幾天，我們各處逛逛，臨走，多少送點川資。”

場外又是一片彩聲。王三勝流了汗，不再去拾槍，努著眼，木在那邊。老頭子扔下傢夥，拾起大衫，還是拉拉著腿，但是走得很快了。大衫搭在臂上，他過來拍了王三勝一下：“還得練哪，伴計！”

沙子龍的鑣局已改成堆棧。

“我說：你――有――功――夫！”老頭子的語氣很不得民氣。

沙子龍坐起來，“如何了，三勝？”

王三勝――沙子龍的大伴計――在地盤廟拉開了場子，擺好了傢夥。抹了一鼻子茶葉末色的鼻菸，他掄了幾下竹節鋼鞭，把場子打大一些。放下鞭，冇向四圍作揖，叉著腰唸了兩句：“腳踢天下豪傑，拳打五路豪傑！”向四圍掃了一眼，“鄉親們，王三勝不是賣藝的；玩意兒會幾套，西北路上走過鑣，會過綠林中的朋友。現在閒著冇事，拉個場子陪諸位玩玩。有愛練的固然下來，王三勝以武會友，有賞光的，我陪著。神槍沙子龍是我的徒弟；玩意兒隧道！諸位，有願下來的冇有？”他看著，準曉得冇人敢下來，他的話硬，但是那條鋼鞭更硬，十八斤重。

“吃過飯走！”沙子龍說。

東方的大夢冇體例不醒了。炮聲壓下去馬來與印度野林中的虎嘯。半醒的人們，揉著眼，禱告著先人與神靈；不大會兒，落空了國土、自在與主權。門外立著分歧麵色的人，槍口還熱著。他們的長矛毒弩，花蛇斑彩的厚盾，都有甚麼用呢；連先人與先人所信的神明全不靈了啊！龍旗的中國也不再奧秘，有了火車呀，穿墳過墓粉碎著風水。棗紅色多穗的鑣旗，綠鯊皮鞘的鋼刀，響著串鈴的口馬，江湖上的聰明與黑話，義氣與申明，連沙子龍，他的技藝、奇蹟，都夢似的變成昨夜的。明天是火車、快槍，互市與可駭。傳聞，有人還要殺下天子的頭呢！

“教門徒不易！”孫老者說。

“三勝，”沙子龍拿起個茶碗來，“去找小順們去，天彙見，陪孫老者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