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第1頁/共3頁]
眼下明顯是初秋,男人身上卻已蓋了三層過冬的厚重棉被。
隻是她方纔走到門口,又轉頭望了幾眼。
女子恭恭敬敬對著紅燭三跪九叩,一如既往地虔誠。
她用力地抹了一把臉,咬著下唇,快步走出門去。
她堅信鬼神,虔誠到乃至寒微,凡拜佛敬香必三跪九叩。
他苦笑了一聲,又恍忽起來。
她細心地給男人掖了掖被子,而後悄悄從床底的磚角縫裡抽出一個沾有灰塵的灰布袋子,一顆顆摸出灰布袋子內裡的銅板緊緊攥好,謹慎關好門窗後籌辦出門。
慘白男人在床上艱钜地撐起家子,細細的手臂都在顫抖,就這一個簡樸的行動,彷彿都要費很大的精力。
頭頂的枯枝上卻俄然有隻寒鴉飛過,不謹慎撞在那些伸出的枝椏上,收回了不大不小的聲響。
“你走吧。”
環繞的青煙垂垂成型,化作一攏薄霧,淡淡裹在紅衣女子身上。
比遍身綾羅的貴女還要窈窕小巧的身材,穿戴五年前就已補丁三層的廣大舊衣。
一個神采慘白的孱羸男人躺在床上,嘴微張閉著眼睛,呼吸微小,幾近看不見胸口的起伏。
而這間年久失修的小土屋內,卻透著一股滲人的寒氣。
心...彷彿有點疼。
女子悄悄地坐了一會兒,定定地看著男人那副早已刻在心上多年的容顏。
三年前遊學金麟城,他路見不平與宰過路客的黑店爭論打鬥時,她不顧安危硬生生從混亂中將被砍好幾刀的他拖出來,走了一個時候到醫館救下奄奄一息的他,卻冇讓大夫看她被誤傷的腿,自此走路微瘸。
他呆呆的瞧著,一向冇有行動,彷彿化成一尊雕像。
慘白孱羸的男人垂垂醒來看向四周,雖衰弱乏力,仍搖搖擺晃下了床。
他抖抖索索,彷彿想要伸脫手臂攔住已經遠去的女子,卻又有力地垂下。
她輕喚了一聲,聲音很輕很輕。
看到床前一對已經燃儘的紅燭,不解。
今晚的月色很美,吳哥弄月時,可小酌兩杯,第三杯就不可了,傷身。
相傳月圓之夜,以紅燭為引獻心頭血於鬼祭,能換命呢。
冇人應她。
她深吸一口氣,用火摺子撲滅了紅燭,用剪刀將男人與本身的頭髮各剪一綹,結成一處。
這扇門,她畢竟不敢推開了。
“吳哥,我去找大夫,很快就會返來,你要等我。”
她輕聲的說著,語氣低柔,呢喃得如同戀人之間的低語般,臉上儘是和順的神采。
不知是想起了甚麼,女子先是皺起了都雅的眉頭,隨後眉頭又伸展開來,臉上浮出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