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不眠之夜[第3頁/共4頁]

第二日，雨終究停了，但天尚未放晴，還是陰陰的。宋如錦醒了以後，公然瞥見殿外的桃花殘落了一地，枝椏空空的，因著被水洗了一遍，色彩便格外青黑。

“這麼說，殿下待娘娘非常愛重了？”宋如錦喝完最後一口百合酸棗仁茶，把碗擱在床頭。

“娘娘，是陛下駕崩了。”她道。

今上的妃嬪們自是哭哭啼啼，悵恨了半宿。生了皇子的還好些，今後向新帝請命，也許能跟著兒子開府彆居，後半輩子也算有了依托。那些冇有子嗣的，或是隻生了公主的，她們即將麵對的運氣要麼是孤寂老身後宮，要麼是削髮爲尼，長伴古佛青燈。

到了燕飛樓，采蘋迎上來，一邊給她倒茶，一邊問道：“女人可曾用了早膳？”

但夜裡睡得不平穩，模糊聞聲了很多亂糟糟的喧鬨聲，雨勢愈急，彷彿浪濤奔湧，囊括而下。

蒹葭搖了點頭，“婢子隻是偏殿灑掃的，未曾近身奉侍過娘娘。”

宋如錦睡得尚淺，宋如慧一出去，她就發覺到了，竭力睜了睜眼，“姐姐，出甚麼事了？”

“是。”

蒹葭便娓娓道：“說來也有件可貴的事。就前幾日，娘娘吃了半個李子，覺著膩便擱下了，殿下也不忌諱，拿起剩下半個就吃了。另有一次，客歲夏季，娘娘去給皇後孃娘存候，走得急，披風健忘拿了，殿下曉得了，便親身拿著披風送到鳳儀宮去了。”

“還愣著乾甚麼？”皇後微微紅著眼眶，神采卻又峻厲起來，“快去公主府稟報。”

幾個宮女正在打掃落葉積水，相互隨口聊著：

“接下來的事多著呢，又有一陣兒要忙活了……”

宋如錦擁著錦緞棉被，點了點頭。

“未曾。”紉秋搖了點頭，躊躇了一下又道，“剛纔婢子傳聞，殿下彷彿在勤政殿……那邊還圍著一隊羽林軍。”

動靜倒也不大，但外頭守夜的宮女一貫是警省的，一聞聲聲兒就出去了，謹慎探聽道：“女人醒了？”

這時端平公主身邊的侍女找過來了，對宋如錦道： “宋二女人，公主傳聞您還在宮裡，想找您一塊兒說說話。”

她有些認床, 再加上雨聲很大，就一向展轉反側睡不太著。也不知甚麼時候了，睜眼一看，床帳圍著, 麵前黑黢黢的一片。她翻了個身, 翻開床簾, 黑暗中窸窸窣窣地摸索著穿繡鞋。

門窗掩上了, 屋子裡就有點悶。宋如錦抱著五彩纏枝蓮葫蘆瓶賞玩了一會兒，拿了一柄竹骨傘, 道：“我出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