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藍色批註的主人(4)[第2頁/共4頁]

舒旻站在唱機前試聽，罩上耳機，閉上眼睛，全部天下又是他那彷彿伸手可及的聲音。麵前閃過昔日他拿著唱片小樣一家家公司傾銷，失利後握著小樣坐在衚衕口發楞的模樣。不是冇有唱片公司要他，但是那些公司無一例外讓他丟掉搖滾唱風行歌曲，有家公司的老闆非常喜好他，乃至拿了一首一聽就會大紅的歌引他入蠱，苦口婆心腸讓他摘掉耳釘，蓄長頭髮做偶像。他常常是毫無轉圜餘地地拒了，返來也是不置一詞。最後，他終究放棄了，放心做一個搖滾歌手，一個場子串一個場子，把每一個酒吧當作他的紅磡，不疲不憊。也就是當時，他從背後抱著她說：“這個天下上，隻要音樂和舒旻不能含混。不能讓步。不能放棄。”

看完專訪，她就去唱片店找到他新出的那張唱片，唱片店導購大肆保舉，說此人是創作型才子，當紅炸子雞，懂行的人愛他有才，不懂的人愛他夠帥，總之是年度必買唱片。

但是他竟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為同一小我心軟。第一次心軟，他將爛醉在酒吧的她送回黌舍，隻是想看看本身另有多少人道的光輝；第二次心軟，他將她從肖總那邊拉回，他想看看本身可否收放自如。因而，抱著一種淺嘗輒止的心態，朝她搭一把手，恩賜完了，隨時收回；第三次心軟，他瞥見她冒雨站在街上兜售打口碟，他叫EVA買光了她的碟，他跟本身解釋，事不過三，這是最後一次了。

屋子裡靜了一會兒，舒旻又低低開口：“你有過那種冇有前程的感受嗎？”

貳心中微微一動，從床上抱了薄被，擋住她的腳，扯著兩個被角往她身上覆去，就在這時，沙發裡的人俄然低低地呢喃：“我難受。”

客堂裡冇有開燈，林越諍沐著暗中立在窗前，麵無神采地望著樓下寬廣的馬路。

舒旻怔怔地站在那邊看著，任前後兩側人來人往地沖刷。報刊亭的老闆看了她幾眼，她才醒了神，掏一塊錢買了報紙，站在角落裡翻看。

不曉得過了多久，他感覺本身臉上有些非常，迷迷濛濛地探手一觸，竟觸到一指潮濕冰冷。他遽然睜眼，在這將明未明的拂曉時分，深深、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聲音怠倦，像是舊唱機裡的人兒在唱歌，透著不實在。

出了地鐵，舒旻快步走在通道裡，下台階時，她目光一掠，還是瞥見書報亭裡新一期《佳構》的封麵，八開的全銅版紙報紙旗號樣地掛著，質感極強的吵嘴大片上，一個線條利落，長相非常堅固，雙眼卻透著孩子式蒼茫的男人高聳地立在那邊，不媚不俗，麵無神采，似要掙破封麵，劈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