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漁火愁眠[第2頁/共6頁]

他牙齒死死咬著的下唇，幾近咬出血來。

縣衙每年五兩的船捐、巨鯨幫每月一兩的過秤費，對家裡是沉重的承擔，壓得百口喘不過氣來。

窩棚入口被一條陳舊的簾布閉著，用的太久，破裂漏風。北風從簾布裂縫裡呼呼灌進漁艙裡來，寒意砭骨。

熬過這場劫，到來歲春季大湖裡的大魚更多一些，支出才氣略微好轉一點。

漁民月月要交，不然巨鯨幫不答應漁民運魚去縣城裡發賣，打了再多的魚也隻能爛在漁船上。

“閉嘴！娃能賣嗎！”

把大娃送去縣城的大戶人產業奴婢，日子會很苦，常常遭主子家吵架，但好歹能換回十兩銀子，及時買參藥活下一條命。

這艱钜的世道，能活下來，就已經是老天爺開恩了，哪敢期望彆的。

乃至有大夫說這是早夭之病，就算此次救過來，仍然活不過二三歲就會死掉，丟了算了。

二弟、三妹，就此彆過，哥哥不能每天關照你們了！必然要好好長大，替哥哥給爹孃儘孝。

每噹噹時，爹孃都會愁眉苦臉，破鈔大半年的積儲去縣城裡的藥鋪買回一株參藥，熬在魚湯裡給他補元氣。

每次蘇塵夜裡打了大魚，跟著周莊漁民大人們去縣城裡發賣，都會暗裡留一文銅錢，以防萬一本身流出青石淚，也好去買參藥續命。

隻是~...，隻是~，親耳聽到爹孃商討著要將他賣給縣城的大戶人產業奴婢，蘇塵內心真的很難受，難受的想哭出來。

想到這裡，蘇老爹沉默，埋頭愁眉猛吸著老旱菸。

“孩子他爹，本年俺們家又冇攢下幾個錢，一年忙到尾隻攢下四兩碎銀。眼看要過大年，年前要向縣衙交一筆舟捐，這點銀子一下就冇了。

周莊水鄉大多數漁民，都過的如許貧寒。逢年過節的時候能沾上一點油鹽葷腥，就已經很不錯了。

蘇老爹大怒，衝動的渾身顫栗，手指著蘇老孃，彷彿在氣憤她竟然說出這番話來。

蘇老爹這些年是一個銅錢一個銅錢，把買參藥的銅錢積累下來，對這些又如何會不清楚。

誰也不曉得大娃下次甚麼時候會哭。

彆看大娃自小性子沉著，懂事不打動。但是骨子裡倒是非常剛烈，打落牙都隻會和著血，一聲不吭往肚子裡咽的那種倔強少年。

想了想，又解下腰間一個小麻布荷包，內裡裝了四五十餘枚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