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頁/共3頁]

明天是6月17日，本應是李子的生日，現在卻隻能為他慶賀冥壽。我穿上了白T恤。T恤前印著海綿寶寶的頭像，腫泡眼睛，兔子牙齒，這是李子最喜好的一件T恤。我問他為啥喜好海綿寶寶，他說：像乳酪。

“難啃，費事。”李子啜著小米湯，手臉乾清乾淨，不見油星兒。

我爸聽完就樂了：“小凡當哥的，咋跟個小孩兒似的？乾脆恁倆換換，讓平宇當年老吧！”

我爸開車帶我倆去城中間的紅光肉店，群眾路兩邊栽著的兩排合歡樹花開得正盛，跟一片一片飄著的蓬蓬的雲似的，風一吹撲簌簌地落下兩朵，打著小旋兒，沿著空中蜿蜒。

“嘿！你小子想捱了吧！”我爸舉著巴掌就朝我身上呼，每到這時候，我都會一溜煙跑出門去找李子。

李子笑了：“想誇我直說，不消拐彎抹角我也曉得我文明程度高。”

教員一聽倉猝給我爸打電話，因而我倆在黌舍待了估摸有非常鐘，就又出去了。

“嘁！”我端起碗一抬頭，一碗米湯下了肚。

我忿忿地瞪李子，李子也不看我，一扭頭跟我爸說：“叔，我們一會兒去吃豬蹄吧，給小凡補補。”

到了地兒，我爸要了五隻豬蹄，一盤紅燒肉，兩個燒餅，幾個素菜，又盛了三碗小米湯。

“……”

“為啥不是玫瑰花？”

“你咋不吃豬蹄？”

我爸拿酒精蹭我腿上的傷口，我疼得呲牙咧嘴嗷嗷直叫。

我爸向來不會經驗李子，他一邊給李子拿了換洗衣服，讓他去沐浴，一邊又轉過來吼我：“看你當哥的，都領著人家乾點兒啥！要讓平宇摔著了，看李叔不揍爛你屁股！”

小區裡桐樹很多，都有一人腰粗，我們兩個比賽爬樹，褲子衣服蹭的都是灰，回家免不了又要挨訓。李子總會說：“今兒個我睡你們家。”

李子托著腮幫子看車窗外，說：“合歡蠲忿，萱草忘憂……合歡真好。”

“地痞小子叫喊啥！冇體例，酒精就是有點疼，紫藥水用完了，你小子就忍著點吧，啊！”一邊說，一邊把棉簽用力朝我腿上摁了摁。

李子固然休了一年學，但成績仍然比我好，我爸每次看卷子都要對比：“嘖嘖，看看平宇這字，真是字如其人，字兒和人一樣俊，再看看你這字，那是彆柴火棍，刺眼！”

我端了一盤紅燒肉，提了一杯小米粥，拎著倆燒餅另有幾枝兒合歡，可惜這時候合歡花都敗了，隻留稀稀拉拉兩三縷紅黏在樹枝上，彷彿女孩子哭花了的臉上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