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月落烏啼（十七）[第2頁/共4頁]

直到抽完最後一口煙，嗆得劇咳，直至咳出眼淚，我才撐著膝蓋起家。從揹包裡拿出青、白、紅、黑四色藥瓶，遵循四象色彩對應，把藥粉灑在柴垛。

深吸口煙，潮濕發黴的古怪氣味卻讓我分外安靜。微微閉目，烏黑視野中，那群可駭的蠱鴉殘影，肆無顧忌地撞擊眼球。我嚇得一顫抖，強忍撞擊肋骨生疼的心跳，大口喘氣，混亂目光超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各堆著一尺三寸高的柴垛，定格在中間麒麟位的土包。

最讓我擔憂的是，當我把昏倒的月餅拖登陸，那兩小我並冇有呈現，就像蒸發於江水的蠱鴉群，消逝得無影無蹤。

緊閉雙眼、神采煞白的月餅被一層厚厚泥土覆蓋。被蠱鴉抓撓撕咬的傷口，脖頸翻轉的皮肉觸目驚心，血跡早已乾枯，那是被蠱鴉抓撓撕咬的傷口。樹林掠過一絲清冷夜風，拂動著狼藉潮濕的頭髮，在額前劃出濕漉漉的水痕。直挺鼻梁遮擋著茭白月色，淺淺暗影映在肥胖臉龐，像一塊方纔結痂的傷口。

“月餅，這輩子，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我的嘴角出現一絲苦笑，沙啞嗓子自言自語，“你覺得每次有傷害，擋在前麵，讓我快跑，就會感激你麼？老話說，存亡有命，繁華在天。我的命，由不得你做主，更由不得你不顧本身的命，讓我慚愧一輩子。”

泥土揚至半空，停頓幾秒鐘，暴雨般墜落。火光將月餅筆挺的身軀映得赤紅，應著紛繁灑灑的落泥，縱身超出火堆，穩穩地站在我麵前，揚揚眉毛摸了摸鼻子：“南神醫，療效不錯，五星好評。”

“吧嗒”，我點著ZIPOO，撲棱撲棱的火苗忽明忽暗，手掌的影子映在埋葬月餅的土堆，分外龐大，像一隻陽間探出攝取靈魂的鬼手。我愣怔地盯著影子在土堆騰躍忽閃，歎了口氣，擰開二鍋頭瓶蓋，對著柴垛灑了一圈，拿火機的手微微顫抖，遲遲冇有撲滅木料。

存亡攸關時候，我來不及想太多，把古鼎扔進水裡。公然，蠱鴉群如同被強力磁鐵吸引的鐵砂，紛繁飛向古鼎落水的位置，瞬息間化成團團黑煙。

“南瓜，《楓橋夜泊》裡的那句‘半夜鐘聲到客船’，除了詩文釋義，另有彆的含義麼？”月餅微微閉目，深深吸了口氣，從土堆裡彈身而起。

“重視用詞！火堆離你好幾尺，充其量也就是烤死。”我往火堆裡續了乾柴，烈火頓時竄高，劃破暗中，映紅月餅，“然後抹油撒鹽放孜然，來幾瓶啤酒就是頓篝火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