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牆裡酒香，牆外落棒[第3頁/共4頁]

輕嘬著牙花子，年紀剛過而立卻看上去像個快五十歲的老頭子的驛卒清了清喉嚨，朝著大宅吹了聲口哨。哨聲悠長又輕浮；竟然帶著些踏歌的調子，引得大宅門前的幾個粗使丫環紛繁扭過甚來看。隻是丫環們看到吹口哨的正主不是甚麼幼年郎君，倒是這麼個老貨，不由得心頭大惱，朝著驛站大門連啐幾口，深感倒黴。

冇法不臭，劣墨化開來就是這個味道，何況這半截棍子上密密麻麻爬滿了盤麴生硬的破字，味道沖鼻是理所當然的。破字在老兵的麵前飛速放大，一筆一劃看上去如曬死在日頭下的乾蚯蚓，實在古拙得很，太古之古，手拙之拙。

“我師門中曾有交代，配兵相隨，不容有失，非論刀槍劍棍……”青衫男人完整冇看到管事那擰成川字的眉頭，很當真很當真地講解道。

這一片喝采聲彙在一處，就如雷鳴也似，驚得他一抖之下，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又給噎了歸去，差點喘不上氣來。這口氣憋得他又是捶胸，又是打背，好一陣才平順了些。再昂首看去，卻見一個管事打扮的年青男人非常客氣地陪著幾個遊俠兒模樣的人物到了大門口，隻是這幾個身量高壯的遊俠手裡的兵刃要麼折斷要麼豁口，看著就像剛從疆場上敗了陣退下來的殘兵普通。

冇有捧首，冇有鼠竄，青衫客還是保持著暖和可親的笑容，翩翩然施施然地離了大宅門口。身後，幾個短髮蓬頭的遊俠兒還在起鬨：“兄弟短長，敢來趙垂教員裡吃白食還打包！”

不得不說這位老兵的嗓子還不錯，儘力堆起花普通笑靨的使女們，終究臨時將重視力從那些幼年威武的伍長與衙吏身上略微分出一點，重視到了他——主如果他沾著大片油漬的頭巾子，脫了好幾塊革片的劄甲，另有……

不怪他的站姿不雅，實在是肉味太香，酒味太厚，門口迎客的小娘子生得太撩人。日日麥飯菜湯就豆醬的炊事能朽蝕了他的後槽牙，卻弄不壞他的鼻子和腸胃，那點缺料少鹽冇油腥的吃食不能讓他多長二兩肉，卻無毛病他的麪皮一日日加厚。

這十幾年來，洛陽的民風一日三變，男著女衣、漢著胡服的風潮也不是冇有，像這男人般把儒衫穿出了賊頭氣質的能人還是少見。再配上那張看似溫文的臉和下巴上梳理得熨帖蕭灑的一部短鬚，搭配起來就更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