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了[第1頁/共3頁]
麵前的人清楚是念夏,卻又不一樣。
從小到大,顧雲錦隻落過一回水。
看來,還是離死不遠了。
彼時顧雲錦與徐氏水火不容,天然是以歹意推斷徐氏,以為是徐氏用心的,等人走了,還氣得一整天吃不下東西。
這冷不丁的開口,讓畫梅一下子怔住了。
她但是夫人身邊的大丫環,憑甚麼給一個表女人做跑腿的?
“畫梅,”顧雲錦睨了她一眼,道,“我落水了,舅娘有讓人往北三衚衕裡帶話嗎?”
聞聲,顧雲錦才緩緩抬起了視線,視野落在念夏身上,她一下子就懵了。
從冇傳聞過,迴光返照還能有第二回的。
內心再不滿,畫梅嘴上也不能直直刺顧雲錦,她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表女人,夫人那邊還等著奴婢做事呢。”
念夏前腳剛出閣房,畫梅後腳就出去了。
顧雲錦是被凍醒的。
她十歲那年,祖父戰死,父親病故,將軍府裡翻了天,底子冇有他們四房的安身之地了,無可何如之下,顧雲錦和嫡兄跟著繼母入京,投奔徐氏的孃家。
顧雲錦抿唇。
她一心等死,連眼皮子都懶得睜。
“我如何了?”顧雲錦遊移著問道。
徐氏不往侍郎府裡來,顧雲錦倒是一月裡有兩旬住在蘭苑裡。
“表女人可算是醒了!”畫梅堆著笑,一屁股在床沿邊坐下,“您這一落水呀,可把府裡上高低下都轟動了,夫人急得不得了,滿心都掛念著您,隻是本日府裡有客,夫人實在走不開,就讓奴婢過來了。
顧雲錦眨了眨眼睛,剛想說話,又凍得直顫抖。
“你這麼忙的呀?”顧雲錦歪著腦袋看她,見畫梅點頭,她撇了撇嘴,“那你剛纔在門口和念夏東拉西扯甚麼?有這個工夫,不如走一趟北三衚衕。”
她三天前都返過一回了,讓臥床數月的她去了莊子不遠的道觀,拜了拜呂祖。
再者,她長在將門,見多了舞刀弄槍,最煩武人粗鄙,而徐家書香,姐姐們溫婉和藹,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一開口就透著墨香。
讓她跑腿?
她該哭,還是該笑?
顧雲錦重新躺歸去,摟著錦被想,既然投個好胎是冇戲了,那這一回就活得悠長些。
這算是迴光返照?
多餘的,畫梅冇看出來,隻能訕嘲笑了笑,道:“今兒個宴客呢,府裡人手都忙不過來,夫人倒是叮嚀過了,奴婢揣摩著該當有人手去傳話了。”
她打了個顫抖,伸直著身子,心想,不愧是嶺北的夏季,剛落了初雪,就冷成瞭如許,讓她這個病入膏肓、垂死之際的人都凍復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