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檀[第1頁/共5頁]

“你可知此處做的是甚麼？”他的腔調冇有起伏。

“這裡隻做一種紙，青檀宣紙。”

青羽內心立時敞亮，倉猝禮了一禮，“司律怎的如此客氣，堂裡事件龐大，我就不去添亂了。在這裡被照顧也是一樣的……”

邊走邊想，瞥見墨弦眼神遠遠飄過來，從速低下頭，望著卵石的空中走得緩慢，一不留意，撞到前麵酒保的身上，二人都忙忙地躬身報歉。她聞聲遠遠傳來采蘩地嗤笑聲，卻錯過墨弦眼中纖細的笑意。

長亭沉吟不語，她身上有些東西讓他熟諳而不安，卻又辨不清楚。

星迴在池邊緩緩坐下，換做女身入來，實是他能想到的最妥當的體例。何況，於他來講，白雲蒼狗世事流轉，不過彈指一瞬，是男是女本不是那麼首要的事情。獨一的不便，是進了這裡就與凡世人無異。不能來去自如倒也罷了，總也需不時在乎彆人的目光。再加上，需和這些個壽命不過幾十年的人扳談，實在無趣的緊……

長亭一頓，再看那手上，指尖泛白已有些褪皮，手心手背都有被竹簾擦傷的陳跡，雙手冰冷，冇有一絲溫度，下認識將她的手攏在本身的掌心。

酒保見二人沉默，出聲道，“主事叮嚀，每日辰時至酉時，青羽女人在此勞作，詳細事件但憑文管事安排。”言罷便告彆而去。

文澄心在一車木料前愣住腳步，青羽探頭一看，不覺脫口而出，“青檀！”

青羽滾滾不斷，轉頭瞥見他一臉風趣的模樣望著本身，猛地打住，“我……我可不愛探聽……這……這都是聽舒窈說的……”耳根粉粉染上了色彩。

款式似道袍的藏青色程子衣，冠上隻以黃楊木的簪子束住。樣貌並無特彆，麵色清冷，雙唇薄而輕抿，惟目若懸珠卻看不清內裡，周身有說不出的迫人氣勢。

“見地陋劣還心生怨念。”文澄心俄然冒了一句。

撈紙看似簡樸輕巧，實在需求非常的經曆，抄得輕紙會太薄，抄得太重紙又會嫌厚，完整憑工匠的伎倆。站在紙槽旁反覆著舀水、抬起竹簾等行動，幾輪下來手臂已是痠痛不已。

文澄心見麵前的女子，雖布衣簡裳黛粉不施，倒是難掩氣質清瑤，看久了，竟有一種與她春秋不符的，蒼茫悠遠的風華繚繞擺佈。

青羽一驚，他又如何頭也不回地就洞穿本身的心機？

青羽開初感覺慌亂，卻甩不開莫名的熟稔感，彷彿曾經與他如此聯袂，走過很長的一段日子，愣怔間竟健忘擺脫……

入了坊門，過了幾進院落，麵前豁然開暢。寬廣的天井晾曬著一排排巨幅紙張，確然是輕似蟬翼白如雪，抖似細綢不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