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1頁/共4頁]

“天睿啊，莞初與她娘是一樣的病。”終是說到這最痛之處，齊允年考慮再三也尋不著甚麼字眼能避開，隻得沉聲道，“她娘是二十二歲病發，二十四歲離世。莞初的病……重過她……”

……

齊天睿蹙了眉，“來見最後一麵？”

小聲兒那麼弱，超出這十年的工夫重又嗬在他耳邊，鑽進貳內心，將心底那絲不安生生挑了出來，不敢想，齊天睿一時站不住，兩臂撐了桌麵……

“天睿，你見過她小時候，十年前她已是奄奄一息，這麼多年求醫，總算遲延……大夫診斷，她最多能捱到十八歲病發，二十歲……結束……”

“天睿！天睿！！”

終究尋到了她，齊允年青輕點點頭……

本來，這就是為何丫頭小小年紀便走南闖北……想著那薄弱的小身子站都站不起來，是如何舟車勞累，又是如何忍著病痛，還要看山，看水，看那農田裡的豆豆不招蟲子，落在筆下都是那輕巧盈、歡暢的琴音……

“我不曉得！我不曉得！”

“……厥後，二哥身染沉痾，寧家不想再拖累他，想了結婚約。可他卻覺得你是個能撐事的人，執意要守約。彼時你已然成了氣候，恰是對勁，你老父擔憂奉告你真相，你不肯帶她這個拖累，不如結婚後天然瞭然。我不同意，不想你用畢生大事來成全他的芥蒂，可你老父卻道，婚約在你手裡，離家多年，冇有人能逼著你如何，你若毀約，他讓我壓服府中，隨你去；如果你能守約，就會晤到這個女孩兒……你老父篤定你會喜好她，好好兒地心疼她，走完這短短的幾年……”

奔馳而來，與樂土門前狠狠勒起韁繩，馬匹高仰，慘烈的嘶鳴，不待穩著，高高地跳下來，一條傷腿正磕在門前的石階上，哢嚓碎裂的聲音……

猖獗當中，人忽地愣了一下，待到辨清麵前的臉孔，牙咬得咯咯響，一拳砸疇昔，葉從夕猛一個踉蹌，滿口是血……

夜似烏黑的幕布將全部金陵包裹，暴風殘虐，捲起枯枝殘葉狠狠地摔打在頂風而來的馬匹上；頂著風，人被吹得幾近跟著大氅飛了起來，風吹透，周身卻似一團火，越吹越勁，烈焰之勢，燒儘周遭六合……

“成化二年！”不待齊允年說完，齊天睿既道，“那年我已經十六歲，不記得老爺帶我在杭州見過甚麼人啊？”

猛無妨被人一把拽住，充血的眼睛黑暗中那麼詭異的亮光！

“當年在都城時，何家與我們一牆之隔，小的時候，何家小女孩兒常過來玩耍，與我們兄弟三人都非常熟稔。待到長成，兩家為她與年紀相稱的二哥定了親。誰知就在結婚前，何家壞了事。我們本該把何家蜜斯接過來，可駭受連累，就這麼罷休，任她避禍而去……”提及幾十年前齊家明哲保身的脆弱，齊允年仍然難掩慚愧，“實在，何家並非謀逆之罪，收留一個小女人又能如何？二哥當時氣急，可到底性子綿和，怎敢駁了老太爺？怕他肇事，老太太做主給他早早娶了親，自此少言寡語。中了進士以後，本可入國子監助學，他卻請職江南試場，撇下都城一大師人，回到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