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狗，你想永生嗎？[第2頁/共19頁]

既然是如許，那你為甚麼又要把它寫在小說中呢？

我愣了一下，扭頭去看她，她乾脆把身子從床上直了起來，側過身子，向著這邊傾過來，頭髮疏鬆地披在臉上，笑嘻嘻地看著我。

她憂?地搖了點頭：“我不曉得。我外公當的是國軍，我們家冇獲得他甚麼好處，反而跟著他受了很多罪，我外婆就因為這個，常常被批鬥。我媽媽也冇人敢娶她，你曉得嗎？我媽媽還是過了文革，快四十歲時才結的婚呢。我外婆很少提他，一提到他就充滿痛恨，我們對他一無所知。算了，不提他好嗎？也彆提我外婆了，她對南京大搏鬥甚麼都不曉得，她也向來都冇給我們說過，我也不想曉得。”

我內心俄然有點難受。她斑斕的身材也就是那麼回事，她標緻的麵龐也就是那麼回事，她哀傷的眼睛也就是那麼回事，統統的統統都和汗水一起消逝了，這會兒像海水一樣漸漸漫上來的是無邊的空虛和孤單，彷彿我們的生命一時變得空空蕩蕩，冇有甚麼東西添補，隻要絕望、悵惘和煩惱滾滾而來，撲進我們的身材，從我們的鼻子裡、眼睛裡、嘴巴裡鑽出來，占據了我們的五臟六腑，然後再呼吸出來，滿盈了全部房間。就是這麼回事。

是的，她的容顏已經刻在我的心上了。

我把她抱得更緊了，然後還吻了她的眼睛，我這是在用行動奉告她，我並不怕他。她悄悄地把我的胳膊拿掉了，喃喃地說：“他是一個黑社會。”

我感覺頭皮發麻，實際如何和夢境一模一樣？但我還是若無其事地說：“編故事嘛，我的設想力還行吧。”

她的聲音完整變了，像從火星上傳來的一樣，帶著阿誰星球上陌生的灰塵和枯燥酷寒的氣味。她完整變成了一個陌生人。我感到無邊無邊的哀思正在漸漸地淹冇著我。我和一個陌生的女人在一張床上，我們用南京大搏鬥當作藉口來調情，她在1937年12月的南京被鬼子們踐踏，我們在2009年12月的南京做愛。我們乃至還不熟諳，事情轉換得如此之快，中間連個需求的過渡都冇有。七十二年前的那場大搏鬥，隻是我們豔遇的一個藉口，一個技能，它竟然成為我們尋覓感官刺激的一個需求的背景。我俄然感到胃裡一陣翻滾，有一種想要乾嘔的感受。我為甚麼會如許？她又是為了甚麼？

我說：“你曉得，這些天來我一向在采訪一個插手過南京保衛戰的國軍連長，夢到的都是南京大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