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望氣者[第2頁/共3頁]

鬼子早晨巡查時踏著整齊的法度穿過鋪著青石板的街道，清脆的腳步聲在安好的村落裡迴盪。開初因為冇有見過鬼子長啥樣，奶奶和村裡的很多婦女一向覺得鬼子穿的是“鐵鞋”（實在是硬底軍靴）。

我爺爺不好好讀書，老是逃課，我奶奶就每天早上煮倆雞蛋哄著他去上學。唉，婚後的餬口……該如何說呢！

厥後，我曾祖父在老族長的力挺下先是當上了童家村的村長，冇過幾年又接任紅槍會的“大師兄”（會長，領頭人），再厥後又被推舉為鎮公所的鎮長，一時風頭無兩。

兩個鬼子從她挎著的藍底白碎花承擔中搜出了一頂釘著彼蒼白日帽徽的軍帽。他們把她拖進草叢裡，開端乾一些不是人無能的事，他們的行動非常鹵莽，這個柔藺完了，阿誰接著早塌，絕望的哀嚎淹冇在陣陣音蕭聲中……宣泄完收魚以後，這兩個喪芥蒂狂的牲口用刺刀豁開了妊婦的肚子，把嬰兒挑出來拋入空墳。

我爺爺奶奶給我講過的和鬼子有關的故事另有很多。鬼子愛吃山區的柿餅、山查、核桃、軟棗、秋後蜜（一種小蜜桃）等土特產，卻不肯吃煎餅。本地老百姓就猜想日本人和中國人的腸胃是否有甚麼分歧，他們說鬼子的腸子像麪條（也有說像筷子的）一樣細，鬼子吃了煎餅輕易消化不良，會把腸子堵住，腸子堵了就拉不下屎來，人就會被活活憋死。

在這裡設帳教書的是周莊的一名前清期間的老秀才。周夫子白髮皤然，銀鬚飄飄，戴著一副老花鏡。他整日裡不苟談笑，端莊呆板，令民氣生畏敬。有一回，我爺爺鬨肚子，順手從惜字紙匣（一種長方形木匣子）裡拿了一張帶字的紙擦屁股，被周夫子逮個正著，屁股上捱了好一頓戒尺，痛得他哇哇大哭。

媒人手裡拽著一根宿命的紅線敲開了我曾祖父家的大門……

抗戰勝利前夕，八路軍在佛爺嶺上打槍，槍聲響了一夜，暴風雨殘虐了一夜。鬼子撤退時正趕上臨仙河發大水，這些來自人間的惡魔被大水猛獸刹時吞噬，幾近全軍淹冇。

因為有這段出洋的經曆，我曾祖父是鄉裡少有的見多識廣之人。他生得高大魁偉，勇武過人，愛打抱不平，做起事來雷厲流行，並且不畏刁悍，一身正氣，在鄉民氣中享有很高聲望。

固然當時各種縣立小學、省立中學和國立大學已經各處著花，但是鄉村仍然以私塾教誨為主。童家村私塾就設在童氏宗祠的一間東配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