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廟堂高不高（八）[第3頁/共5頁]

“鄙人……”馬端吃完了飯，精力比方纔好了些，苦笑著搖了點頭：“鄙人本是長安太學的一名門生。”

說著，他伸脫手，苦笑著劉秀身上那條白狐裘。

而直到這時，馬端的無頭屍身，才失卻了均衡，晃了一晃，重重跌倒在雪地裡。自脖子裡流出的鮮血，在雪地上染出了一大片猩紅的花朵，妖豔詭異。

“馬兄方遭大難，身上的衣衫已經破成瞭如許……此去離長安另有二十餘裡，說遠不遠，說近卻也不近。要走到長安，也還要費些時候。此時天寒地凍，馬兄如何能捱得住？”劉秀微微一笑：“歸正，在這長安周邊，應當也不會再有甚麼盜匪，馬兄倒是不消擔憂安然的題目了。”

“南陽？”馬端頓時麵色嚴峻：“那便是與我來時同路了。趙兄此去，可要謹慎點纔好。現在天下盜匪四起，趙兄你又……”

但是馬端此時，身上卻已身無分文，又落空了馬匹。他不敢再轉頭，隻得步行向著長安走去。但是走了兩天，水米未進，已經餓得兩眼發花。再加上一場大雪，更是凍得馬端連路都走不動了。但是以他的身份自矜，卻如何也拉不下臉來去乞討。

瞬息之間，一條性命便在本身的麵前消逝，乃至讓本身根本來不及反應。

“中間……”馬端猜疑地打量著身前那黑衣騎士，拱了拱手，隻說出了兩個字，便被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這狐裘，是你的麼？”

再無二話，黑衣人抓起了首級與狐裘，悄悄撥轉馬頭，便沿著來路再度奔馳而去，半晌之間便已消逝在暮色當中。

馬端的麵色有些丟臉：“無功不受祿，鄙人與趙兄不過是萍水相逢，怎能隨便接管趙兄的財物？一飯之恩，鄙人已經無覺得報，這狐裘更不敢拜領。美意鄙民氣領了。”說著，他便要解下狐裘還給劉秀。

馬端走出了小院，向西行去，可剛行了數十步，便瞥見在已經暗淡的天氣中，一人一馬正向著這集市奔馳而來。

但是隨後劉秀要與馬端同在這裡憩息一晚，明日再各自上路時，馬端卻說甚麼也不肯了。現在身上已暖，腹中有食，他天然不肯再受劉秀的恩德，而是決意連夜趕路，今晚便回到長安去。劉秀固然再三挽留，也竄改不了馬端的決計。

“實在抱愧！”

本身此前，一向將他當作了個乞丐來對待。而在他看來，倒是對他莊嚴的欺侮。

他看著麵前衣衫襤褸的馬端，正在北風中凍得麵色發青，乾脆站起家，解下了身上那條狐裘，為馬端披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