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桃花緣[第1頁/共4頁]

上京在西京的南邊兒，三月暮春，仕女們已經翻出了夏季的薄紗裙，搖擺生姿地走在寬廣的街道上。街道被灑掃得乾清乾淨，有清道夫正拿著葫蘆瓢在潑水，潑得又細又密，行人走疇昔半點灰塵不起，到底是上京的氣度。

馮蓁沐浴完後裹了厚厚的錦裘去到院外，才發明內裡的十裡桃林竟然一夕之間從繁花滿枝重新變成了枯綠一片，落紅無數。

胸口平白無端地多了一朵桃花，難道怪事？

白，的確成了馮蓁的芥蒂。

見馮華主張已定，馮蓁也不再強求，她抬頭看著馮華挺拔的鼻翼和秀美的表麵，另有那如羊脂玉普通沁白的肌膚，忍不住歎道：“阿姐，你好白啊。”

一條遊魚在溪中歡暢地遊動，輕靈而敏捷，近了再一瞧，卻好似一尾鮫人，直到她緩緩分開雙腿劃拉起水花，纔看清楚乃是位小美人。

“下雪了？”馮蓁走到窗邊推開一看，露台上可不已經積了薄薄一層雪麼？

馮蓁眼波流轉，悄悄地策劃，不知該用甚麼體例蹭到將來的姐夫家去住，當然前提是還得曉得馮華那位訂婚的夫婿是不是個坑。

嘴饞，這是馮家人才曉得的小笑話。馮二夫人懷馮蓁時，恰是仲春桃花灼灼的日子，她孕中嘴饞，想極了吃桃，可仲春裡卻那裡找桃兒給她吃。也不知她家阿爹從那裡弄來了一枚小小墨桃，這才解了她阿母的饞，其成果就是馮蓁生下來跟個小煤球似的，全不似一家子的烏黑。

馮蓁皺了皺眉，手指悄悄摸上那花瓣，她的眼睛便再次看到了那盞美酒，昨夜喝儘的水又重新積了一隻茶盞大小。

馮蓁噘噘嘴，“我不喜好上京，阿姐，你不要嫁人好不好？”此次她們分開西京就要出發去上京了，因為馮華的未婚夫家就在上京，馮家大伯一家也住在上京，馮華此去是為了從上京出嫁。那翁媼恰是她們大伯母派來接這對姐妹的。

馮華是天生的白透，實足十的美人。

仲春，東風帶寒，卻送著瓣瓣嫣粉的桃瓣，飄入冒著白煙的小溪裡，潺湲而行，緩而遇山，從空透靈秀的假山上跌宕而下，濺起珠玉，悄悄敲在年青的雪膚上，映著林葉曬過的斑斑光點，彷彿不在人間。

馮蓁依偎到馮華身邊，“阿姐，想不到上京的街道這般寬廣，就是幾十輛馬車並行都行呢，路上也潔淨，我曉得比西京好，可也冇想到會好這麼多。你瞧見街邊的樓閣冇有？真恰是雕梁畫棟、翠瓦飛簷，連窗欞槅扇都雕得那般高雅古樸。”馮蓁跟個土包子似的隻覺眼睛都看不敷，後代的人本就冇見過這等富麗高雅的古修建，所能做的不過是一麵翻閱古籍一麵對窗憧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