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打草穀（上）[第1頁/共3頁]

人道尚不通達，不能超拔於天下眾生之上，如何可見天道？

拂曉時分，晨星寥寂，天涯兒上一抹魚肚白才露端倪。

劉屠狗翻身上馬，迷惑道：“如此亂遭遭的住法，彆說全衛，一旗之兵都分離各處，真要有勁敵突襲，豈不是要措手不及，連人都湊不齊就被人各個擊破？”

會聚成整齊行列的第三旗輕騎冷靜無語，無一人提出貳言。

張金碑立馬在寨門前，一隻手上還纏著厚厚的白紗布，沉默地看著一樣沉默的部下。

從寨中無數角落湧出的馬隊逐步堆積在昨日夜宴的北門廣場，早已燃燒的篝火閃現出一種非常的冰冷，那曾經跳動的炙熱火苗已成了宿醉後恍惚的回想。

哦，另有第四旗全旗人馬。

桑源嘴角上揚，點頭道：“這可得分人，除了新建的第四旗，原有三旗裡一旗餘老邁餘老二出身馬匪，向來是欺軟怕硬，二旗的百騎長是個喜怒無常無從揣摩的魔頭，第三旗打草穀向來是一起向北，是以每次的喪失也最慘烈，指不定哪次就回不來了。”

二爺咧嘴笑笑，恰好與楊雄戟一人一件。

這類信手落子毫不掛記的態度，與他本身被老狐狸收徒的經曆有直接乾係，其本源則是劉屠狗由絕對賽過性的修為氣力而生出的氣度胸懷。

先登寨之北，六合寥廓，牧野蒼茫。

桑源眼中閃過一絲訝色，卻甚麼都冇說，隻是靜肅立在門外。

十幾年的長久人生能堆集下多少實在不虛併爲之堅信不疑的感悟資糧？

張金碑朝劉屠狗點了點頭，抬手拋過來一團玄色的物事。

說話間，寨西傳來降落的號角聲，本來靜悄悄的街麵上開端響起細碎的馬蹄聲。

劉屠狗咧嘴一笑：“我也不問甚麼不怕回不來麼之類的廢話，小弟初來乍到，並不熟諳北邊情勢，此行任憑張三哥調遣，隻做事，不說話。”

桑源微微低頭，說出的話卻不如何恭敬，仍帶著那股欠揍的輕浮：“打草穀隻是軍中爺們兒私底下傳播的說法，畢竟這詞兒出自蠻夷人之口，感染了無數週人的鮮血怨氣。先登衛被扔在這麼一個說死就死的倒黴地界兒，說好聽點兒是作為雄師標兵要將好鋼用在刀刃上，實在獨一的用處就是死之前能給朔方城的老爺們爭奪半晌備戰的時候。”

院門回聲而開，劉屠狗與楊雄戟已經站在院子裡。

兩人均是閉目而立，鬢髮已被初春仍嫌冰冷的露水打濕。他們的打扮一如進寨時的模樣，唯獨額頭那道豎痕顯得格外素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