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第2頁/共5頁]

是夜，賀征再一次來到織坊大屋，藉著幽涼月光凝睇著踞織機上那半條同心錦腰帶。

沐青霜抬手製止了他：“我這會兒不想和你說話，臨時也不想聽你說甚麼。有些事我得單獨捋捋，回你院裡去吧。從接兵帖到入營，少說另有旬日，旬日內我必然給你個說法。”

天氣已墨黑，織坊內空無一人，隻要大大小小幾十張踞織機整齊擺在織坊大屋中。

再有三五個月，這些花兒就會結成累累碩碩的青梅果。

可惜當時的賀征已遠在天涯，再不能與她在月下對酌青梅酒了。

可她不驚駭，也毫不會今後一蹶不振、顧影自憐、落落寡歡。

這回，她冇再像之前那樣顧自拉著他往院裡帶，而是與他一道站在院牆下的樹蔭裡。

沐青霜接過那支萱草，怔怔凝眸看了半晌，唇角淺淺勾起，眼中垂垂盈了瀲灩月光。

她眼中的瀲灩月光終究決堤而下，漣漣落至腮旁。

本日的沐青霜薄紗罩著金紅冰絲襦裙，娉婷嫋嫋立在林下，在碧青枝葉之下顯得張揚肆意。奪人眼目。

兩人相識相伴至今已近十年，雖賀征一向不肯鬆口認下“沐青霜的童養婿”這身份，可從她總角稚齡到現在豆蔻韶華，他始終都在她觸手可及的處所。

哪怕馬革裹屍。

必須還的。

“好。”沐青霜柔聲應下，一手環住小小女人，緩緩彎下腰。

而賀征遭遇戰亂流落至此，雙親亡故、族人儘散，孑然一身的少年甚麼都冇有，隻剩一條命。

步出織坊後，沐青霜腳步遲緩地上了劈麵的破林，一起行到頂上那出不大不小的積水潭。

青衫少年賀征與她麵向而立，沉默地望著她的一舉一動，眼底有很多冇能藏好的眷與痛。

被救登陸時，她展開眼，在圍著本身的統統人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渾身濕漉漉的少年賀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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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霓小聲催促道：“快放！”

就這麼短短幾個字，都像是好不輕易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極力而為，縱情無悔。

因為這模樣的點兵帖，賀征在兩年前就已獲得過一張，卻被她霸道奪去，付之一炬。

看來，在赫山講武堂肄業這兩年，她雖於課業上荒嬉對付，卻也並非毫無長進。

“我傳聞你被氣著了，”沐清霓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將一支含苞的萱草遞到她麵前，“給！”

半個月前，賀征對沐青霜說與令子都、齊嗣源約了長休時在利城小聚，她不想問東問西顯得煩人，便冇有細究他們三人是為甚麼事約著去利城，隻當他們就想去利城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