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寄人籬下[第2頁/共4頁]

“快跑！”鴻俊小聲道。

封常清一瘸一拐，左手拿著那塊掉在青樓裡的“大唐龍武軍李景瓏”腰牌，右手握著一把尺板，一板子抽下去，李景瓏忍著悶哼，肩上多了一道火辣辣的紅印。

封常清的確為這不成器的表弟操碎了心，越說越怒，尺板一輪暴風驟雨般的猛抽，待得老婆跑來，連聲道：“老爺彆打了！彆打了！”

“我可不吃蚯蚓了。”鯉魚妖又說。

“我看看……金城坊在哪兒？”

見闤闠上賣藝噴火的，鴻俊也獵奇看了會兒，說：“這有啥希奇的，爹打個噴嚏噴出來的，比這可多多了。”

鯉魚妖：“……”

封常清最後那一下，把尺板硬生生抽斷成兩截，李景瓏額頭被抽出血來，順著臉頰滴下，滴在地上。

“買回家紅燒。”鴻俊解釋道，“治大國如烹小鮮嘛。”

“西市北邊，快點兒走吧，暮鼓敲完就宵禁了，再亂逛會被抓的。”

鯉魚妖：“……”

鯉魚妖道：“鴻俊，你把我放到前麵，你究竟在做甚麼？”

當年太行山上一群猴子，自在安閒的，現在猴子竟然被拴著，瘦肥大小，吃不飽還要到處給人叩首。

這敗家子李景瓏前些年間，十六七歲時倒是得長安城中很多女人傾慕，但是一來李景瓏立業不長進，立室也不長進；二來老是擺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式，見了媒人連頭也不點。二十年來一事無成，談婚事的也漸漸地淡了。

“說話啊！”

小指頭大的夜明珠頓時激發了一陣騷動，當即有人顧不得仁義品德，伸手就去碗裡搶，旁人前赴後繼的，頓時打了起來。鴻俊忙喊道：“彆打了！我這兒另有！彆打人！”

“喂，趙子龍？”鴻俊反手拍拍背後行囊。那鯉魚妖本張著嘴一動不動，睜著眼睡覺，被拍醒了嘴巴又一張一合起來。

“驅魔司在哪兒？”鴻俊問。

“上返來被擺在東市上賣，勾著嘴巴血都出來了，你倒是逛給我看看。”

過中午分，長安城內封府，春季熾熱，院內蟬聲時鳴時歇。李景瓏還是是從平康裡狼狽逃出來的那身，上身赤|裸，光著腳，跪在天井中，膝蓋下壓著那把劍。

老邁不小，不立室也不立業，遊手好閒，直到表兄封常清年前破西域大勃律國，班師得玄宗封賞，才捎帶著給李景瓏在龍武軍中謀了個一席之地。

且一起逛逛停停，鴻俊賦性機警，下山後便學得很快，初時說得少，看彆人如何做，學著學著就會了。見人列隊買包子，鴻俊便察看半晌，也學著遞銅錢買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