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風波動】（上）[第3頁/共4頁]

羅獵那邊已經摸出幾枚銅板遞給那車伕，順手扯著瞎子向大門走去。

青年軍官身穿黃綠色戎服，外披同色毛呢大衣，玄色高腰皮靴擦得鋥亮，玄色羔羊皮手套，矗立威武的身姿包裹得嚴嚴實實，就連慘白冷峻的麵龐也覆蓋在硬殼大簷帽的暗影之下，他愣了一下，腳步停頓在那邊，低頭看了看胸前被菸灰弄臟的處所，有些討厭地皺起了眉頭。

進入藍磨坊，找了個相對僻靜的角落坐下，點過酒水以後，瞎子向前探了探身，低聲道：“那小子身上帶著兩把擼子。”擼子就是手槍，他們已經風俗了用這類體例交換。

這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疇昔曾經是皇宮裡的寺人，滿清毀滅以後，留了一部分寺人在宮裡，多數寺人被斥逐出宮自餬口路，李德勝就是此中的一員，李德勝苦著臉道：“不管甚麼時候，在三爺麵前，小的都是主子。”

“先生，拉您一個即是彆人兩個……”

“國度興亡，匹夫有責！”瞎子越說越是衝動起來。

瞎子搖了點頭：“軍方？一個屁大的小官，這裡是黃浦，彆說是他，就算是他們督軍過來，在法租界的屋簷下一樣要低頭走路，凡事還不得看洋人的神采。”說到這裡他不由有些衝動起來：“甚麼時候我們中國輪到這幫洋人當家了？”

羅獵將抽了一半的捲菸塞到他嘴裡，瞎子抽了一口，頓時就想起了甚麼，噗！地一口吐了出去。菸頭在夜空中蕭灑地劃出一道弧線，然後精確無誤地彈射在一名青年軍官的身上。

瞎子仍然忿忿不平：“老子最討厭這幫狗眼看人肥的東西。”這詞兒是他的加工改進。

穆三壽的神采俄然又沉了下來，冷冷道：“大清都亡了，哪來的主子？李德勝，你還當本身是公公呢？”

夜雨瀟瀟，昔日繁華的法租界也因為這場不期而至的秋雨顯得有些冷僻，不過有一到處所仍然燈紅酒綠，這裡是法國販子貝爾蒙多開設的藍磨坊，這件歌舞廳開業固然隻要半年，卻勝利吸引了法租界各方名流的重視，幾近每天都有達官朱紫來此消遣文娛。半月前，從法蘭西留洋返來的歌女葉青虹來到這裡駐場，她美好的歌喉出色的舞姿很快就吸引了無數法租界的上流人物。按理說一個歌舞新秀即便是再超卓也不成能在短短半月內名揚黃浦，但是她的背後有強有力的背景撐腰。

此時舞台上呈現了一個身穿玄色燕尾服的法國男人，他先是用法文嘰裡咕嚕說了一通，然後用誇大奇特的調子大聲道：“上麵，有請我們斑斕的索菲，來自歐羅巴法蘭西的鮮豔之花，今晚最燦爛的明星――葉青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