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遮胡（上）[第3頁/共5頁]

路上，一個小卒唐安問我。

沈衝道：“將軍治軍有方，將士去處有度，士氣昂揚，觀之實為奮發。”

荀凱麵色微變。

“傳聞元初從不讓人服侍貼身之事？”他說。

公子點頭，望著遠處的山巒，如有所思。

荀尚一身常服，未著戎裝，在公子麵前很有父老之態。他先問了太後的身材，又問桓肅和大長公主的近況。公子一一答過，荀尚莞爾：“憶昔，餘與築陽侯同為先帝謁者，每逢寒冬夜中值守秘密，定要輪番買酒，藏在袍中偷帶入內。雖不得暢懷痛飲，但徹夜談史論道，實也痛快之至。”

公子追逐上雄師時，荀尚已將鮮卑人逐出涼州，並打到了前朝以來一向淪亡虜手的遮胡關前。

荀尚很有得色。

“你是未曾見我等追擊時的盛況。”他非常神情，“那些鮮卑人退得似避禍普通，金飾產業丟了一地，另有人撿到了禿髮磐的金牌。我等一追便是數百裡，若不是那些軍士總忙著撿，貽誤機會，禿髮磐早已被活捉！”

“霓生，”沈衝止住我的手，“我自來便是。”

“說多少是多少。”唐安拿出錢給我，道，“半仙請算。”

可惜我畢竟不是沈衝的人，也不能像青玄每日睡在公子榻旁那樣，睡在沈衝的帳中，旖旎的機會不過遲早起居。

他的聲音低緩，帶著一日怠倦的慵懶，直到我走出帳去，仍然彷彿在我耳邊盤桓。

此言出來，帳中世人都暴露驚奇之色。

“怎不睬會，”桓瓖道：“將軍用軍法殺了十幾個，才清算過來。都是涼州新招的兵，會使刀槍的都無幾個，何況軍紀？可惜，還是讓禿髮磐退過了黑水。”

公子道：“父親亦嘗與鄙人提過舊事，稱將軍乃賅博豁達之人。”

沈衝看著我，淺笑，“如此，怪不得你甚是手生。”

“這麼說，王師全勝在望？”沈衝道。

他雖不滿，卻說得滾滾不斷，眉間神采飛揚。

公子正色道：“王師勢無可當，叛軍一觸即潰，實為可賀。然鄙人聽聞戰報時，想起一事。秦王帳下長史謝浚，曾與鄙人提及禿髮磐，說此人生性狡猾，善用疑兵。將軍雖大勝在前，然仍須防備敵酋狡計，惟願將軍考鑒。”

這番話說得激昂，旁人紛繁擁戴。

“嗯。”我說。

沈衝雖不及公子般潔癖，但畢竟每日趕路，睡前也總要清理一番。我既然是來服侍起居，天然不好讓他來脫手，以是，我每次都親力親為，用巾帕為他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