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時鮮（上）[第1頁/共7頁]

掃墓以後，天氣已經不早。

我不信：“另有呢？”

我說：“我疇前不是與公子說過？”

他們看公子的目光，非常感激和傾慕，如同瞻仰天神；公子去往車駕，他們前呼後擁，如同陪天子出巡，比侍衛還失職儘責。

公子轉過甚去，望著窗外，語氣輕描淡寫：“你若想，並無不成。”

“可你從未說過你家的淵源。”公子道：“我去看望逸之時，他與我說了雲氏之事。”

我感覺公然龍生九子人分九等。有些人，如我，為了贖回祖產須得費經心機；而有些人，如公子，則可因為一時髦起，隨口便將彆人多年拚搏所求拿到手。

我嘴裡這麼說著，細心察看公子的神采，心底升起些希翼。公子如果被我順水推舟當即表示要給我放奴就好了……

我托著腮，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還不太敢信賴。

我說：“祖父誌不在此，他雖懂些學問，卻非為官之道。”

陶氏暴露驚奇之色。

馬車在鄉邑中坑窪不平的小道上走得搖搖擺晃，車輪的聲音聒噪而單調。但公子躺在那邊，不動如山，睡臉平和而喧鬨。

我說：“阿媼莫慮，那人是祖父故交，必不會難堪耕戶。不過我與那邊畢竟不熟，若今後有些甚事，阿媼務必托人給我送個信。”

公子猜疑地看我一眼：“這是你先人，又不是神佛，外人如何求得？”

公子公然有備而來, 酒肉三牲一應俱全。

祭奠一番以後，我覺得公子情意了送到了，便該回縣城去。不料，出了祠堂外，他四周望瞭望，問我：“你祖父墳場在那邊？”

我盯了半晌，想收回目光，卻感覺挪不開。

陶氏看著我，明白過來。

想想他常日在人前的模樣，我想說他也並非總這般慈愛，隻是本日不曉得吃錯了甚麼藥。

我說：“伍叔方纔說那益州的雲氏來贖田宅之事，乃是確切。若我未猜錯，約莫過兩日便會有人來此，分撥田莊事件。”

不過，固然公子的來到讓我非常慌亂了一番，但我並不活力。方纔在田莊裡見到他的時候，煩躁的心忽而安穩了下來。

“公子方纔不是聽那些村夫說了麼？”我說，“這田宅多年來都未曾賣去，便是明證。”

我訕訕。

“公子。”過了一會，我忍不住喚一聲。

公子想了想，彷彿感覺有理。

耕戶們常日的餬口我是曉得的，能豐衣足食便已是安樂，酒肉都須得不足錢餘糧去換，食之不易。祖父疇前逢年過節總會給耕戶們分些酒肉，一年有好幾次，這在鄉中是著名的風雅。而公子脫手則豪闊很多，祭品之多，充足每家分上十幾斤，世人臉上都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