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郎

5.征途(上)[第2頁/共5頁]

他問我為何愛財,我說公子有所不知,奴婢小時候嘗為夢靨所擾,不得安眠,遍訪良醫無果。厥後遇得一高人,說奴婢命有不敷,陽氣完善,平常藥石無用,須得以萬腰纏放枕下伴眠,方可化解。

公子寫過字的每張廢紙都由我收著,以是每字五百錢如許的事,隻在第一次產生過。今後我每次買賣,代價從未低過每字千錢。

實在若說我不擔憂安危,那是謊話。不過,我也有擋災之物。便是我左脖子上用細絲絛串著的一顆玉珠。它非常特彆,羊脂般純白的底色,中間帶著一抹硃紅,我從未在彆處看到過。傳聞這叫血玉,雖名字聽著獵奇,但甚少人曉得,也值不了甚麼錢。

見得木已成舟,桓府冇法,隻得將公子西行之事籌措起來。

公子的書法師從名家,且青出於藍。他落款的手書,因為過於希少而有價無市。

比如,他的手書。

因得當年夢見神仙賜藥之事,我在世人的眼中自有幾分神化,來找我看八字命格的一貫絡繹不斷。機遇如此,我自不會放過。相士扯談那套並不難學,仆婢們所求之事也無甚難明,每人每次二十錢,代價公道,童叟無欺。

公子曾感覺此物單調,偶然歡暢了,會賜我些標緻的金飾。我常常皆歡樂收下,然後細心收了起來,籌算今後賣掉。而常日裡,我仍戴著我的玉珠。它是我身上獨一一件祖父留下的物什,在我眼裡,甚麼也比不上它。

青玄對勁又無窮憐憫地對我說:“霓生,女子不成參軍,你不能跟著公子了。”

“霓生,”臨行前,他玩弄著他那柄新鑄的標緻寶刀,豪氣地說,“若趕上危急,你便躲我身後,我斷不須你來給我擋死。”

*****

沈衝是沈延這一支的獨苗,傳聞沈太後甚是不樂意,但沈延對峙己見。

我見他墮入思考,循循善誘:“公子可知,在市中,公子一字多少錢?”

雒陽是小我人樂於漫衍傳言的處所,特彆是對於公子這般人物。當主公和大長公主在家聽到動靜的時候,外頭已經人儘皆知。

“甚比不比。”公子道,“你不是說另有人買去做字帖?既是為了學問,乃大善。”

因而作為專司為公子替死的人,我重新被大長公主正視起來。

我說:“怕甚?”

桓府仆婢們知我要隨公子出征,好些人看著我,暴露此生惜彆的神采。

他不平氣道:“我亦可自食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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