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鐘離（下）[第1頁/共6頁]

每一條同往家中的路，我都識得。三年來，這裡也從未竄改。

何密訝然：“夫人明日就走？”

祖父的田莊在鐘離縣城三十裡外。

鐘離縣地處淮南郡東北，顛末郡府壽春以後，再走兩日，便是可瞥見那些我自幼看慣的的山巒和郊野。

既然他先把話說開，我也冇有甚麼好假裝的。

老張目光一動，看向我。

我心底嘲笑。就算我疇前未探聽過，這話也是一聽就曉得誆人。先前三年都未曾賣出，恰好我來贖地便要賣出了？

“夫人看到了，都是些刁民，一點田賦都不肯交。”何密點頭道。

那二人暴露瞭然之色，忙朝老張和我拱了拱手。

他的確通達，曉得我想要甚麼，也曉得我想聽甚麼。曹叔的事既然問不得，我能要的也就是這般表態罷了。

“如此……”我曉得這必有後招，暴露憂愁之色，看了看老張，“莫非妾隻好白手歸去？”

何密伸脫手指，比了個一。

方纔聽到老張與那些人談判時說的話, 我亦是暗自吃驚。

“郡府開價太高，好些人來看過，都嫌貴。且此地有人卜算過，說是……”他話冇說完，被中間一人扯了扯袖子。

對於他們的影象，我留下很少，隻記得當年他們和我的外祖父住在城中，也是大宅子，每日都非常熱烈。祖父奉告過我，我外祖父是個殷實人家，可惜那場大疫過分凶悍，他們整家人都去了，包含我的父親和母親，隻剩下我。我祖父當年去得太遲，他們的屍首因無人收斂而被燃燒殆儘，現在這墓中的都是衣冠。

老張仍笑：“此事，亦不成說。”

“自是太守馬韜。”

鬼扯他爺爺。

那有甚可說。我內心“嘁”一聲，又道：“你方纔與那人說莫傷兩家和藹，你家又是哪一家？”

持續上路以後, 我非常溫馨, 冇有跟老張談天，也冇有說彆的廢話。

心中翻湧起一陣酸意，我冇有出來，又往墳場走去。

何密皺眉，擺手：“六十金，決然不可。”

何密一臉和藹：“來問雲重這田產之事？”

我先前猜想, 曹叔乃是重拾舊業, 糾集幾十上百人做起了江洋悍賊。但現在看來，我倒是大大低估了他。能跟夏侯衷的人麵前擺譜, 那必定不是普通的江洋悍賊。

疇前，祖父因田賦之事，與何密打過幾次交道。故而他雖不認得我，我卻曉得他是個愛財之人。

何密道：“夫人帶了多少。”

“如何？”我將聲音放粗，用蜀中的調子問老張，“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