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梅林初見[第3頁/共4頁]

梁澄頓覺通體舒泰，竟是從未有過的輕鬆安閒，正要起家，便發明樹下圍著一圈梅瓣，貳心下迷惑，正要細想，卻被一陣踩在斷草殘梗上的跫音打斷，梁澄回顧一望，便見梅林深處現出一抹月白僧衣，疏影橫斜間，來人緩緩穿花而過，威儀棣棣，蕭蕭肅肅，周身不染一塵，好似方自九天之上垂雲而下。

可惜皇室自來不缺險惡爭鬥，有史以來，大齊最不缺天子禪位，隻是不知此中又有多少不敷為外人道哉的秘辛。

喜平臉上一紅，自家殿下生得都雅，被這般一雙含煙似的眼眸如此專注地望著，便是看慣了這副好皮郛，也不免內心一亂，他低下頭，問道：“殿下這是被魘著了罷？奴婢天然活著。”

他竟是返來了，回到一年前，恰好也是深冬臘月，恰好也是紅梅如焚。

若真有，那是哪路神佛對他施的神通，又為何選他？

兩個小寺人不敢有何疑問，噤若寒蟬，不吭不響地退下了。

就在梁澄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紗帳被人翻開，一張白圓討喜的臉呈現在賬外，梁澄內心掀起驚濤巨浪，駭然地望著安喜平。

地上無雪，寒氣卻不減，順著梁澄的赤.裸的足底鑽進肉裡，骨裡，卻給梁澄一種實在的感受，他走到院裡，入眼便是微雲淡月下的層層梅林。

而現在青紗帳內，本來沉沉入眠的梁澄眉頭俄然皺起，一對鴉羽似的長睫悄悄顫抖，彷彿落入夢魘當中，幾息以內，額頭上便沁出一層密汗，倏爾，那雙眼尾微翹的雙眼猛地展開，黑瞳恍恍無神，似醒未醒，怔怔地盯著上方。

一陣風過，來人抬手，隨便地夾住一片飛向唇邊的梅瓣，抬眼看向梁澄。

他夙來喜梅，寢宮四周，梅枝遍繞，不管是小細宮粉，還是綠萼玉蝶，無所不植，此處倒是可貴的江砂宮粉，烈烈如火，，更稀有株枝乾碗粗的古梅，梁澄一時髦起，竟一個飛身，攀上此中一株，將早就凍得發紫的雙腳縮進披風裡，盤腿坐在粗大的枝乾上。

明日祈雪，他便要當著統統僧尼道俗，遁入佛門！

他閉上眼睛，父皇驚詫討厭的目光，母後疏離嫌棄的臉孔，孟留君虛假造作的嘴臉，統統皆曆曆在目，不是夢！

等周遭規複一片遽靜後，青紗帳被緩緩掀起，梁澄圍上銀狐披風，赤足踏在冰冷的地板上，悄悄推開門，寒氣如刀，劈麵而來，刀刀入骨，梁澄卻好似不覺，踏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