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鐘擺[第2頁/共4頁]
暮使昏黃雲萬裡,當紅日垂入西山那側過半,世上僅剩蒼穹與山尖殘存的金縷霞光時,一葉本該直下白淮的三丈烏篷驀地轉向,繞入了與泉水訂交彙流的分支中。
偌大江湖,任何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都能夠在瞬息間變成讓人俯視的絕世妙手。任何一個與你無冤無仇、毫無交集的遇見者,也都能夠在眨眼以後,成為取走你小命的屠夫。
“如何停了?”韓信問道。
“白叟家,你在笑甚麼?”徐氏兄弟再度互換了眼色,存亡相依十數年,又是親生兄弟,相互間的默契隻需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千言萬語。徐長輝側過身,暴露背後徐長庚的半邊身軀,好便利他隨時脫手,其本身也將手掌成心偶然拂在了腰間。
走過因經年累月踩踏,而凝實到冇法生出雜草來的玄色地盤,行掠過三三兩兩緊閉密合的腐朽木門,在矮房背光投射出的藐小暗影中大步穿行。
船伕色彩丟臉非常,說話是韓信從未聽過的警告語氣。“公子,非是老何不敬。這淮泉交處水路錯綜龐大,眼下是一分四,厥後便是四分九,層層推動。但老何我行水三十年可為公子打包票,不管此地水路如何龐大,都能安然將公子送達,隻是……唯有一處去不得。”
淮水泉支岸畔,在一座山嶽前的高穀地中,有一排低矮的土木屋子整齊的擺列著,枯乾蓬杆鋪就的粗陋屋頂,和土木異化式堆砌的蠟黃外牆,成為了這裡一眼望去最為直觀的民宿風景。這就是淨水莊。
這是一個武俠的天下?不不不,從對這個天下的影象來看,毫不止於此。
那的確是鐘擺,但倒是兩具濕淋淋的,由人血澆灑灌注而成的,鮮紅色人形鐘擺。
當那被稠密流雲諱飾的大半輪皓月,在漸疏微薄的灰紗中透出潔白的銀光時,韓信眼中溫和的賞識光彩,緩緩變作了震驚與可駭。
老婦模樣已逾八旬,瘦乾的身板如同幾根纖細的竹竿,支撐著略顯廣大的衣褲,令人不由擔憂是否會隨風而倒。
“誰都走不了…嘿嘿嘿嘿…誰都走不了……”
本地人稱呼這山為“笠尖”。渾厚的農夫們總喜好用常見的事物來為某物定名。笠尖笠尖,便是鬥笠中心高矗立起的阿誰尖兒,莫說其他,這名字用來描述這山,當真是非常貼切的。
徐長輝輕甩廣大的黃底白紋廣袖,厥後提手抱掌,自胸口往前推,身子略微躬彎,對老婦作揖禮道:“白叟家,我兄弟二人遠道而來,跋涉辛苦,周遭也無集鎮落腳,可否勞煩白叟家販我些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