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羔羊[第1頁/共6頁]

我從水中跪起，拔下頭上銀簪，將簪尖緩緩靠近臉頰，眼一閉，便要劃下。

我聽著侍衛惶恐的解釋時，卻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騎射大典上蕭獨射得那一箭。

他滿臉水珠，劍眉舒展，一雙碧眸驚痛難掩：“皇叔，你做甚麼？”

手微微一顫，便又劃不下去了。

所幸蕭瀾冇有瘋到在禦輦上胡來，我被一起“請”到了他的寢宮，被宮女宦侍們架著走上寢宮前的門路——在他的後妃們的諦視下。皇嗣們按律不準出天子的寓所，我遠遠瞥見蕭獨站在內苑的門前立足半晌，轉眼便騎馬分開了。

蕭瀾起家將窗子推開一條縫，令我一眼窺見了寢宮內的火焰，不知是甚麼東西使一顆大樹燒了起來，黑煙騰騰昇起，我竟從那煙霧中看出了一隻若隱若現的狼影，它抬頭長嘯，順著高翹的簷牙直沖天涯，一眨眼工夫就消逝得無影無蹤。

沉穩的腳步聲靠近轎前，簾子一動，我緊緊扯住，不容他翻開。

心念電轉間，麵前閃現出一張清豔絕美的女子麵孔。

蕭獨低著頭，垂著眼皮：“很多吃點。”

當晚，皇後公然小產，且生命垂死，母子恐怕雙雙不保。

我的肩輿靠近這隊人馬時，幾位皇嗣們紛繁上馬向我施禮。

我嘲笑沉吟：“你不是想除喉中刺，你是想為本身建功立業。蕭瀾，你自登基以來尚未親身出征，打過一場敗仗，你心急了，是不是？可惜鑰國這根刺，你拔不得，你拔了，隻會血流不止，引來西邊早就虎視眈眈的餓獸一擁而上......”

男人之身，麵貌醜點，也就醜點，如能成績霸業，那又何妨？

如何看，蕭單身在風眼當中。

“那一箭非我所放，皇叔不必擔憂。”蕭獨麵色稍緩，湊到我耳邊，“不過是一個不懂事的侍衛放錯了方向罷了，我甚麼也不曉得。”

他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字：“父皇，有冇有......”

內閣的老臣們不能及時庇護我，那尚未磨利虎倀的小狼崽子不敷以庇護我。

據傳他醒來那夜滿口胡言，親身脫手用燭台在寢宮裡虐殺了數十名宮女與宦侍，口口聲聲地說他們是隨他一起逃出鬼門關的怨魂，是曾被他殺死的那些人。他在殺人後更喝酒作樂，與新召入宮的秀女與宦寵們宣.淫到天亮，可白日在朝堂中表示的又極其普通，乃至截然相反。他瘋了，可又冇有全瘋。他開釋出了他壓抑已久的賦性，那種藏匿在他骨子裡的殘暴，殘暴與荒.淫。父皇獲得的預言是對的，他臨終前以為大冕國將來的天子將是個暴君，隻是阿誰暴君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