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修[第1頁/共4頁]

***

賈三內心約略有了底，膽量也肥了很多，轉著心機漸漸拐過牆角。

突破僵局的，是撲撲兩下詭異聲響，兩根不知甚麼材質的臂粗尖錐，從倒吊女屍的擺佈肋骨處透體而出，屍身在空中閒逛了幾下，暗紅色的血泛著烏黑光彩從創口處流下，滲入衣袍，滑過脖頸，漫入濕漉漉打結的長髮，開初滴答滴答，而後小溪流般，彙上天上那一大攤。

第零章

――如果屋裡有燈，縫裡如何著都能透出點，方纔在門外頭，他如何就一點端倪都冇瞧出？

賈三有個弊端，一灌黃湯鐵定轉向，不分南北東西，逢岔道就拐右，喝得越多跑的越撒歡，用他女人的話說，一罈子酒下去能把車拉秦淮河去。

估計是目炫吧，應當是目炫，自家女人罵的冇錯，黃湯下肚就冇啥功德，賈三低頭沮喪，一屁股倚著大門坐下來。

***

賈三傻了，他活了三十多年，人生“導師”無數，教他坑蒙誘騙奉迎逢迎，但從未有人提點過他，碰到這類場合，該如何對付。

――門外頭是纏了幾道鐵鏈子掛了鎖的，哪能讓他那麼悄悄一倚就開了？

終究看清楚了，是有個女人被捆住腳踝倒吊著，散開的頭髮很長，垂下來還是冇能觸地，地上是不竭蘊開的暗紅色的血，而就在垂下的發尖和空中之間，他瞥見一雙緞麵的高跟鞋。

蹬，蹬，蹬。

這事他本身冇經曆過，但傳聞過幾次，很多有錢人家的姨太太，芳心孤單，在外頭有花頭，旅店商店人多眼雜欠好辦事，有些個膽量肥的，就會往這類市郊燒燬的廠子或者屋子裡頭跑。

若此時邊上立一口落地大鐘，那三枚是非指針闔該都是不動的，所思所想和這紛雜人間一併定住，隻待有甚麼把這僵局突破……

大門的緩慢關闔帶出好大一股陰風，刮的賈三臉上的肉簌簌而動。

黑包車也冇有――為著跟黃包車辨彆，規定自家雇傭的私用黃包車得漆成黑的――這姨太太也真夠能夠，不敢用家裡的車，踩著那麼雙高跟鞋到底是如何過來的？

這些天，大街冷巷群情最多莫過七七事情，管你拄文明棍的還是拉黃包車的，百樂門跳舞的還是跑馬場下注的，動輒爭的臉紅脖子粗唾沫星子亂飛，大家都成了洞察時勢揮斥方遒的軍政大員。

終究，賈三贏了一頓老酒，灌了半肚子黃湯，雨停以後，他東倒西歪拉著黃包車分開，一步三晃地還不忘噴著酒氣放狠話：“日本國，老子一個屁就把它崩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