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珍饈滿目[第1頁/共4頁]

那日蒖蒖正與母親大弟子鳳仙閒話家常。鳳仙除了精研廚藝，還愛女紅與讀書，雖未正式上過學，但常日裡跟著蒲伯學習筆墨書算，非常用心，還常借蒖蒖的詩書來看。蒖蒖打趣道：“姐姐如此好學，莫非將來想嫁個進士，做誥命夫人？”

蒖蒖暫未答話，但用箸剖開一個包子，剔出一根蔥絲，拈了枚銀針將捲曲的蔥絲悄悄展開，搛起來迎著日光，表示世人細看。

眾來賓看得目不暇接，正在咀嚼，忽聞酒保來報：縣令崔彥之與朋友路子此地，見適珍樓退婚宴盛況，成心入內一觀。蒖蒖親身出外相迎，將崔縣令與一名自稱姓紀的縣令朋友迎入樓中上座。

紀先生輕歎一聲，又指著麵前蔥齏，道：“這蔥齏亦與眾分歧，芳甘醉美，濟楚細緻，光彩黃而不綠，若非酒保申明，我必不能看出是蔥做成，卻不知又如何取材？”

兩今後兩家遭到聘請的親朋鄉紳接踵來到適珍樓，楊氏佳耦也冰臉現身。兩邊擬好退婚文書，各自確認署名。蒖蒖命人取出清算好的聘禮，楊家讓人盤點後收回。一一事畢，蒖蒖請統統人落座，旋即開宴。

楊峪本不想列席甚麼退婚宴，豈料楊盛霖一聽蒖蒖同意退婚便哭鬨不已，表示本身心儀蒖蒖，決不打消婚事，楊峪益怒，乾脆道：“那這退婚酒我定要去喝了，趁便跟大師說說，這個兒媳婦我決計不要！”

“儘數退還給你家。”

酒行至第九盞，上的是一籠包子。世品德出餡料是蔥拌豬肉，鄭氏冷哼一聲，與身邊人低語：“這道主食倒也稀鬆平常，在我們店裡，不過兩文錢一個。”

紀先生含笑對蒖蒖道：“我在臨安也常食羊頭簽，但無一家所用之肉有如此精美。這羊頭肉肌理詳確，口感嫩滑，卻不知如何做成？”

楊盛霖落水受寒，很快滿身發熱，回到浦江後仍不見好。楊峪佳耦又急又怒，楊峪指著鄭氏斥道：“看看你選的好婚事！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竟連兒子的命都差點就義！”

楊峪神采愈發沉了下去，本來籌辦了滿腔挖苦適珍樓的話，卻已不知如何開口。

來賓桌上早擺有一行乾果：蓮子、榛子、榧子、銀杏、圓眼、大蒸棗；一行雕花蜜餞：雕花梅球兒、雕花筍、蜜冬瓜魚兒、雕花橙子、雕花金橘青梅荷葉兒。使女又源源不竭地上砌香鹹酸一行：香藥木瓜、椒梅、砌香櫻桃、砌香萱草拂兒、薑絲梅、甘草花兒、雜絲梅餅兒；脯臘一行：線肉便條、蝦臘、酒醋肉、旋鮓、奶房、雲夢把兒；切果一行：春藕、鵝梨餅子、甘蔗、綠橘、乳梨月兒。另有瓏纏果子一行：荔枝甘露餅、荔枝蓼花、荔枝好郎君、瓏纏桃條、酥胡桃、纏棗圈、纏梨肉、糖霜玉蜂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