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1

第12章 九紋龍剪徑赤鬆林 魯智深火燒瓦罐寺(1)[第1頁/共4頁]

智深正問間,猛聞得一陣香來。智深提了禪杖,踅過前麵打一看時,見一個土灶,蓋著一個草蓋,氣騰騰透將起來。智深揭起看時,煮著一鍋粟米粥。智深罵道:“你這幾個老衲人冇事理!隻說三日冇用飯,現在現煮一鍋粥,削髮人何故扯謊?”那幾個老衲人被智深尋出粥來,隻叫得苦,把碗碟、缽頭、勺子、水桶,都搶過了。智深肚饑,冇何如,見了粥要吃,冇做事理外,隻見灶邊破漆春台,隻要些灰塵在上麵。智深見了,人急智生,便把禪杖倚了,就灶邊拾把草,把春台揩抹了灰塵;雙手把鍋掇起來,把粥往春台隻一傾。那幾個老衲人都來搶粥吃,被智深一推一跤,倒的倒了,走的走了。智深卻把手來捧那粥吃。才吃幾口,那老衲人道:“我等端的三日冇飯吃,卻纔去那邊抄化得這些粟米,胡亂熬些粥吃,你又吃我們的。”智深吃五七口,聽得了這話,便撇了不吃。隻聽的內裡有人嘲歌。智深洗了手,提了禪杖,也來看時,破壁子裡瞥見一個道人,頭帶皂巾,身穿布衫,腰繫正色絛,腳穿麻鞋,挑著一擔兒,一頭是個竹籃兒,內裡露些魚尾,並荷葉托著些肉。一頭擔著一瓶酒,也是荷葉蓋著。口裡嘲歌著唱道:“你在東時我在西,你無男人我無妻。我無妻時猶閒可,你無夫時好孤淒。”那幾個老衲人趕出來,動搖手,悄悄地指與智深道:“這個道人便是飛天夜叉丘小乙。”智深見指說了,便提著禪杖,隨後跟去。那道人不知智深在前麵跟來,隻顧走入方丈後牆裡去。智深隨即跟到內裡,看時,見綠槐樹下放著一條桌子,鋪著些盤饌,三個盞子,三雙箸子,當中坐著一個胖和尚,生的眉如漆刷,臉似墨裝,疙瘩的一身橫肉,胸脯下暴露黑肚皮來。邊廂坐著一個年幼婦人。那道人把竹籃放下,也來坐地。

智深走得遠了,喘氣方定,深思道:“灑家的包裹放在監齋使者麵前,隻顧走來,未曾拿得,路上又冇一分川資,又是饑餓,如何是好?待要歸去,又敵他不過。他兩個並我一個,枉送了性命。”信步望前麵去,行一步,懶一步。走了幾裡,見前麵一個大林,都是赤鬆樹。但見:

那男人在林子聽的,大笑道:“我倒黴,他倒來惹我!”就從林子裡拿著樸刀,背翻身跳出來,喝一聲:“禿驢,你是當死,不是我來尋你。”智深道:“教你認的灑家。”掄起禪杖搶那漢。那漢拈著樸刀來鬥和尚,恰待向前,肚裡深思道:“這和尚聲音好熟。”使道:“兀那和尚,你的聲音好熟,你姓甚?”智深道:“俺且和你鬥三百合,卻說姓名。”那漢大怒,仗手中樸刀來迎禪杖。兩個鬥到十數合,那漢悄悄的喝采道:“好個莽和尚。”又鬥了四五合,那漢叫道:“少歇,我有話說。”兩個都跳出圈子外來,那漢使問道:“你端的姓甚名誰?聲音好熟。”智深說姓名畢,那漢撇了樸刀,翻身便剪拂,說道:“認得史進麼?”智深笑道:“本來是史大郎。”兩個再剪拂了,同到林子裡坐定。智深問道:“史大郎,自渭州彆後,你一貫在那邊?”史進答道:“自那日酒樓前與哥哥分離,次日聽得哥哥打死了鄭屠,逃脫去了。有訪拿的訪知史進和哥哥齎發那唱的金老,是以小弟亦便離了渭州,尋師父王進,直到延州,又尋不著。回到北京,住了幾時,川資使儘,以此來在這裡尋些川資,不想得遇。哥哥緣何做了和尚?”智深把前麵過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史進道:“哥哥既是肚饑,小弟有乾肉燒餅在此。”便取出來教智深吃。史進又道:“哥哥既有包裹在寺內,我和你討去。若還不肯時,一發成果了那廝。”智深道:“是。”當下和史進吃得飽了,各拿了東西,再回瓦罐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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