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喪事[第2頁/共6頁]

九哥兒正和五娘子畫畫玩，二孃子找了本書在美人榻上靠著看，大太太笑著與梁媽媽嘮家常，嫡親氣象，溫馨不言而喻。

大太太沉吟半晌，淡淡地說，“我看，就讓她去七娘子身邊奉侍好了……還缺甚麼人，你看著挑了。”

大太太也笑了，立春就湊趣道，“九哥兒是個能疼人的。”

她們都是大太太的貼身侍女被抬了姨娘，現在也常到主屋走動，奉侍大太太，與九哥兒相處的時候很多。對九哥非常熟諳，九哥兒前幾年還小，性子很嬌縱，底下的人略微做了甚麼衝犯的事，一下就哭起來。

“是。”七娘子抬手順了順瀏海，就把白花取了下來。“二姐好，五姐好。”

七娘子還睡在南偏院，和靈堂就隔著一層簾子。纔剛七歲……睡得不好，也是很普通的。

世人看著七娘子的眼神裡就呈現了幾分恥笑，幾分輕視。

放長線釣大魚，四姨娘或許是要有大行動了。

七娘子哭起來卻不是如許。

五姨娘看了大姨娘一眼，也擺出了和藹的笑。

大太太就歎了一口氣。

二孃子低頭喝茶，眼底的不屑更深了。

三姨娘不過是草草買了一口棺材，冇讓她被草蓆裹著，也冇有進楊家的私墓，到亂葬崗上一埋了事。

“大姨娘和五姨娘一早就去了。”梁媽媽溫溫笑著，“七房、八房也有丫頭或媽媽去拜祭。倒是四房一向冇見著動靜。”梁媽媽手底下使出來的人遍及楊家，論動靜通達，大太太也比不過她。

還好有小風爐，能夠熱一熱再吃，不至於落下胃病。

大姨娘看她的眼神有點驚奇，又有一絲賞識。

梁媽媽和王媽媽都是大太太身邊的紅人，王媽媽專管賬上的事，梁媽媽管的就是人事任免。九姨娘歸天後，七娘子一天三頓就換到了小香雪開，立夏每天跑小香雪給七娘子端菜，偶然候到了南偏院，飯菜都涼透了。

還在正月裡，南偏院固然有了喪事，但也隻敢把紅紅綠綠的吉利物事摘一摘，七娘子身上穿的，還是薑黃色的襖子，隻要鬢邊插了一朵白花。

兩個姨娘又說了幾句客氣話，就分開了南偏院。

七娘子便取出帕子，細細地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白淨的小指頭屈在素帕邊沿，她的手仿若一朵纔開的白蘭花。

大太太眼底滿是欣喜，望著這三個後代，口中倒是淡淡的，“我們楊家的後代，本當就是如許敦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