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康熙七年[第1頁/共4頁]

“這哪敢，都是咱的貢獻。”老癩頭齜牙帶笑的躬身推讓。

“…鴨梨，青棗，凍柿子糕，好吃不粘牙，不甜不要錢了啊！”

街邊，就是一個個售賣乾貨，土雞土雞蛋的攤兒，三十個大錢一隻老母雞，合五斤的四升米，三個大錢一個雞蛋，一吊一籃，一籃三十五六枚，多送個藍兒。

莫說城外，京師以內還是是跑馬圈地，清軍定都以後，就按旗分片，把京師變成滿城了。

老癩頭又是一作揖，反身衝巴盼望著他的一眾乞丐號召道，“走啦爺們，領掃帚掃街去。”

說著，伸手入盆，抓了兩大把銅錢，順手灑在了地上，“隻多很多，就這麼著了，撿了錢，從速滾。”

一下子，老癩頭就變身無地流民了，八旗又嚴禁收奴，欲賣身投充不成得，隻能與全村被趕出來的老弱病殘，一起乞食吃。

“靜雲徒弟，百喇嘛。”

吊睛瘦子人稱褚老三，穿役服的街麵混子，附屬五城都察院東城兵馬司的不在編胥吏，外編差役。

隻不過錢太雜，成色不一，點算費事些。

褚老三見了來人，提手搭拳行了個禮，直問道，“兩位徒弟有何叮嚀？”

褚老三見乞丐不打號召就亂扔錢，冷哼一聲，伸手入盆捏了倆大錢在手上拋了拋，順手扔在了地上，對身前作揖的癩頭老丐作色道，“爺收的是規費，市場攤位辦理費，懂不？你他媽捧個破碗，瞎幾把閒逛，哪來的攤兒？你這是粉碎市容，侵害精…精啥來著？”

褚老三憑弔感念之時，一個衲衣禿頂和尚與一個頭戴雞冠帽，大寒天坦著條胳膊的年青喇嘛，從寺側門相攜而出，笑眯眯走過來打了個喧號。

“褚施主。”

“褚爺…”老癩頭還想套近乎。

同是天涯淪落人，現在的老癩頭，像極了十多年前的褚老三他爹。

一個身穿翻毛爛棉，腮幫子上貼著一副膏藥，耳朵上掛著對古怪物事的吊眼瘦子，背動手踱了過來，瞥見街邊躲閃的一眾叫花子，鳳眼一瞪，叉手痛罵，“今個是甚麼日子？張玉皇誕賀，戲還冇開，你們就唱蓮花落來了？”

眾乞丐中走出一個老乞丐，盤著油膩枯黃的辮子，攏著袖，抽著鼻涕，裹著露棉補丁破襖，臟兮兮的褲腰帶拴著肥褲，一臉不幸相。

從寺北的賦稅衚衕，西麵的弓弦衚衕，東麵的頭條衚衕，順著寺前街一向到南麵的大豆腐巷，法華寺，全成了廟會的廣場。

白役除了幫忙五城兵馬司的正職衙役緝盜追凶，征賦派役，聞風奏事，保持治安外，還兼負著頂缸職能。